薑暖笑著對客人點頭,然後招呼遠遠立在門口的那幾個女人過來喝茶:“過來坐,我再去拿幾把凳子出來。”
“東家您別忙活。”劉張氏拉住薑暖一下把她按到空著的一張石凳上:“她們是怕您家這個狗子。”
一陣冰涼的感覺這回是真的從屁股上一直竄到了腦袋頂,薑暖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受不了涼,冬天的石凳已經在院子裏凍的透透的,她這麼毫無準備的坐上去已經是隱隱地覺得肚子疼了。咬牙忍了,才沒被激得一下子彈起來。薑暖強忍著沒有動。一桌子人圍坐著,她要是齜牙咧嘴的起來,會顯得太嬌氣。
好漢脖子上被拴著鏈子,虎視眈眈地望著這一院子陌生人,全神戒備著。這麼膘肥體胖地一隻大狗凶巴巴地臥在那裏,不怕的人少。
接受了昨天的教訓,薑暖決定除了夜裏,還是把這個太愛興奮的東西給拴起來,它現在這體重要是發起瘋來,撲倒薑暖這樣的絕對是小菜一碟!
“我娘家在坡頭村,那裏靠著山,山下平整的田地都是那些兵老爺們的,而山又是石頭山,要想開出塊巴掌大的地方都難。村子裏的壯勞力大多在跑馬鎮上打零工,村裏閑著的女人勞力還是不少。初二的時候我和孩子他爹回了娘家。這是我出嫁以後第二次回去。”說到這裏劉張氏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在穩定著自己的情緒。
“我們欠了親戚朋友二兩多銀子的外債,今年才有錢還上一些,真還多虧了在東家您這裏掙下了幾個錢。要不我沒臉回娘家。”劉張氏對著薑暖說道。
“那是你自己該得的。”薑暖知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沒錢的時候你便是再有誌氣又能怎樣?欠錢還不上,對那些有良心的人是一種煎熬。現在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嗐!看我這是扯到哪裏去了!”劉張氏一拍自己的腦門,又指指眾人說道:“他們都是坡頭村的,有我娘家親戚還有街坊鄰居,這個是我外甥,親外甥啊!”她指著方才幫著薑暖提東西的一個半大孩子說道:“今年都十六了,還在家裏呢。”
一句話說得靠著老槐樹站著的憨厚孩子臉騰地紅了。
“嫂子!”薑暖趕緊拉了她一下,這些莊戶人家的孩子麵皮薄,讓劉張氏這麼一說,那孩子站在那裏明顯地有些手足無措了。
“嗐!東子,咱東家不會笑話你的。”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讓外甥難堪,劉張氏倒是覺得沒啥:“東家,我就照直了說了,我回娘家的時候喝了幾口燒酒,這腦子就懵了。給人家吹牛說我和東家您是說的上話的,還說東家您有多能幹,誰跟著您都能過上好日子……總之當時越說越高興,也不知道自己這嘴裏到底都說了些啥呢,這不,今兒人家都過來了……我……”她有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這些人都是來自己這裏找活兒幹的。薑暖笑眯眯地望了大夥兒一圈,然後拉著劉張氏的手熱絡地站了起來。她可是不能再坐這個石凳子了,現在她覺得屁股已經凍成了一塊鋼板了!
借著與劉張氏親熱的姿勢站起身,薑暖拉著她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凳子上,用手按住她要起來的身子,很熱情的說道:“嫂子這麼說不算吹牛,咱們就是能說的上話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