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馬車緩緩地駛動,朝著渭國的方向開始了這次的長途征程。而畢月卿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並沒有帶走,
這是一條歸家的路,與隨行的渭國人此刻的興奮心情不同,車隊中間的那輛奢華寬大的飾有金色雲水紋路的馬車上坐著的是頭戴金冠身著黑色錦袍,麵無表情的渭國太子畢月烏。
從與岑相思等人揮手告別後他便默不作聲的直直地坐在車裏不說一句話,兩隻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此刻他的心裏亂到了極點,而他的思緒似乎是斷了散了,根本不能思考。
冥冥之中,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就這麼走出大梁。當年是他孤身來到了這裏,如今十多年的光陰過去了,他依舊要這麼孤單的離開麼?
相思,對他來說似乎是一個美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那個人呢?那個和他翻滾在一張榻上的,讓他哭喊著求饒的人呢?他還沒有報複回來呢,那個混蛋就已經成親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還一下子娶了兩個女人……
“混蛋!”畢月烏的兩隻攥了拳的手重重地落在身前的案幾上,發出沉沉的‘通’地一聲。
“殿下?”跪坐在車廂尾部的侍從連忙問道。
“讓車隊走的快一點,這麼慢,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他陰沉著臉說道。
“是。”侍從應了,又往外移了移身子,然後將簾子撩起一些,馬上就騎在馬上的侍衛跟了過來等著吩咐,“殿下命令讓車隊走的快一點。”
“是。”騎馬的侍衛在馬上對著畢月烏行了個禮後,拍馬而去。
“在看什麼?”看著挑著簾子往外看個不停的侍從,畢月烏不耐煩的嗬斥道:“越來越沒有規矩!”
“殿下,有個人好像在追著我們的車隊呢!”那侍從伸手指向車外,很驚奇的說道。
畢月烏馬上傾了身子一把撩開車窗上的簾子,尋著大概的方望去,打著渭國旗幟的車隊很長,從他的這個位置是看不到車尾的。而且因為整個車隊都被騎馬的侍衛護在中間,閑雜人等是靠近不了的。因此畢月烏隻把視線在後麵掃了幾下,就移到了與他的馬車平行的位置上。
“停車!”他看見了,在與他的馬車平行的護城河的對岸正有一個白色身影如箭般追著他的車隊前行,並且不停的揮舞著手臂,似乎就是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呢。
閉月烏的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那是他啊,隻一眼,別看他穿了與平日不一樣的袍子,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此地距離大梁的帝都不過六七十裏的樣子,隨行的官員有些迷糊,不是才傳了命令讓快點走麼,現在怎麼又停了下來呢?
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著頭緒,你看我。我看著你。
“你們繼續走!”從車上一躍而下的畢月烏像轟鴨子似的趕著身後的那些人,而他則是雙手負在身後,冷冷地望著那個站在河對岸衝自己搖手的男人!
河麵大概有七八丈寬,河麵的冰正是似化非化的時候,對麵的那個人,見畢月烏下車來等著自己,馬上也停了腳步站在河邊左右打量著。
“哼!本宮倒要看著你怎麼過來!”畢月烏見到對岸的那人是滿心的憤恨,隻恨不得立時就把這個人給生吞活剝下去。
那人隻是遲疑了片刻,便飛身縱入河道,許是跑的太久,他的身子有些沉,第一步就點破了腳下的殘冰,一條腿落入了冰水中。
“小心啊!”畢月烏幾步走到河邊,衝著那莽撞的家夥喊道。
那人也知道不好,猛地提氣,另一隻沒有入水的腳踏在旁邊的冰上,稍一借力,身子高高拔起已是出了水麵,再一個起落,他喘著粗氣走到畢月烏身前,非常狼狽的說道:“你忘了帶我走……”
“你是混蛋!”身前的那人不知道是怎樣從家中逃出來的,身上居然隻穿著薄薄的裏衣!可畢月烏已經想不到這些了,他揮起拳頭就朝著對方砸了過去:“竇崖,你是個混蛋!”
“嗯,我混蛋……”毫不回避的讓胸口受了著一拳,竇崖痛的身子蜷起,但他馬上就站直了,然後輕輕的說道。
“我讓你娶親你就娶啊,還娶了兩個!”第二拳夾著風聲又到,‘砰’地一聲打在他的肩上,畢月烏自己都覺得手有些痛了。
“娶了,我是竇氏的少主,我有責任為竇氏開枝散葉。”接連受了他兩拳,竇崖覺得氣血有些不穩。但他依舊又站直了身子。
“混蛋!那你就過你的小日子去吧,還來追我做什麼!”畢月烏的第三拳是帶著哭聲撞出去的,是的,他是整個人像潑婦一樣的撞向了臉色蒼白衣衫散亂的竇崖的。
“你不帶著我走麼?”竇崖張開雙臂,身子已是遙遙欲墜,他定定地看著衝過來的畢月烏說道:“從今以後,這世上再沒有竇氏的少主,隻有畢月烏的竇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