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扭頭的功夫,剛才還站在接引殿門口的薑暖就一下子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宸太妃竟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脫口而出道:“父債子還,謝貞那個賤人搶了本宮這麼多東西,難道本宮不該找回麼?”
“太妃娘娘,敢問我的母親搶了您的什麼東西,竟讓您恨她到如此地步,連她去世多時依舊不能消除您胸中的仇恨?”薑暖麵沉如水,開口就問到了這個自己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
這已經不是宸太妃第一次這麼說薑暖這一世的母親謝貞了。薑暖就是再愚鈍,也能從她的話中感覺到那毫不掩飾的恨意。
宸太妃脫口而出的話,讓周嬤嬤和周若雪同時皺起了眉頭。而她自己也是意識到是失言了。
一陣懊悔過後,宸太妃伸手撫了撫發髻,似乎並不想回答薑暖的問題。
“因為我父親!我父親隻喜歡我母親一人,所以就讓空有絕世美貌的某些人失望了!於是綿綿不絕的情義便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對麼……”薑暖說話的語句很輕,但句句都像重錘一樣砸在宸太妃的心上,讓她覺得疼了!
心疼的滋味誰懂?那是一種沒著沒落,明明在痛啊,卻不能用手去揉,必須自己生生的受著忍著……等著痛變成了常態,那,痛的人就麻木了,再也不知道痛了。
剛才薑暖是讓自認為已經刀槍不入忘卻了心痛的宸太妃又活了起來,陳年往事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湧來,一下子就把她們幾個人淹沒了……
沉浸在回憶中的不止是宸太妃一人,還包括周嬤嬤和周若雪也是同是愣住。
“放屁!放屁!”宸太妃如夢初醒,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小宮女,衝到薑暖麵前,伸出如蔥般的手指幾乎指向了薑暖的鼻子:“謝貞那個賤人是這麼告訴你的!她好不要臉!竟敢說孝之隻喜歡她一人?哈哈!”她笑聲尖厲如鬼魅,聽著倒有七分像哭。
這是意識到太妃已經失態的周若雪一把拉住已經嚇傻了的小宮女,拖著就往後院走,臉色難看的很。
而周嬤嬤則幾步走到宸妃身側,將她伸出的手抓在手裏用力握了一下說道:“娘娘!”
宸太妃僵直地轉動了一下頭,滿眼怒火地望著她。
“您若想和薑小姐聊天,不如回屋子裏去坐著說話吧。夜深了,這裏寒氣重!”說著她握著宸太妃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直到看著對方一皺眉,她才對著宸太妃微微地搖了搖頭。
宸太妃垂下眼簾,沉默了半晌,然後才冷著聲音說道:“到‘悟道堂’去。”說著緩緩地轉了身子就要提步。
“是!”周嬤嬤歎了口氣,趕緊跟過去,伸手扶住了她。
“不去!有話就在這裏說。我不去您的地方。”薑暖立時拒絕。
“怎麼?”宸太妃快速轉身,身上繁複的宮裝下擺如傘一樣的打開,畫了一個美麗的圓後,又落了下去,她輕蔑地揚頭:“現在知道怕了?”
“怕!”薑暖如實點頭,毫不避諱:“您是太妃,又是相思的母親,原本應該是我最尊重的人,現在卻成了讓我最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