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手就像是在引導著他的手,如果沒有她的話,他彈不出這樣連貫的音樂。
而他的命運呢,她也會願意引導嗎?當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是他的命依的話,是否會願意陪在他的身邊呢?
還是會像君家祠堂中一些君家人的手劄上所寫的,會想盡辦法的逃離,不想要被這種荒謬的命運所捆綁呢?
荒謬……也許在別人看來,真的是很荒謬吧,在現代社會中,竟然還會有這種所謂的血脈詛咒的存在。
他曾經無數次的抱怨過這份命運,甚至想過要去反抗,要去破解。用所謂的意誌去克服,而不想去依賴什麼虛無縹緲的命依。
但是當他發現,他的命依是她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
她第一次讓他有了想要去疼惜某個人,嗬護某個人的想法,然後,這種感覺在變得越來越強烈。
司笑語教著君容祈彈琴,而梁澤皓小小的身子,一直站在琴房的角落中,一動不動,低垂的小腦袋,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琴房裏出來後,司笑語又拉著梁澤皓和君容祈陪著她玩洋娃娃和積木,當然,通常玩的都是她和梁澤皓,而君容祈則是在一旁看著。
當關燦燦送飲料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君容祈正嘴角噙著懶洋洋的笑意,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小祈,這樣陪著笑笑,很無聊吧,這孩子,隻會顧著自己玩得開心。”關燦燦道。
畢竟,在她看來,一個少年,這樣看著兩個小孩在玩低幼的遊戲,會無聊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君容祈卻道,“我並不覺得這樣陪著笑笑,就是無聊。”
小家夥像是聽到了這句話,抬起頭,衝著君容祈咧嘴一笑,還挺認真地道,“笑笑如果陪著祈哥哥的話,也不會無聊的。”
說得還挺斬釘截鐵的。
君容祈嘴唇的笑意,變得更濃了。
吃過了午飯,小家夥又繼續玩著,玩得累了,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
“笑笑,你困了嗎?”梁澤皓問道。
“不困……”話雖這麼說,但是小嘴卻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都好久沒看到小皓你了,我們繼續一起玩啊!”
梁澤皓楞了楞,她是想和他一起玩嗎?所以才會即使困了,還堅持說著不困。
“如果你困的話,可以去睡覺的,你如果想要我陪你玩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的。”梁澤皓小聲地說著,其實隻要她說一聲,媽咪就會派人帶他來司家的。
“可是你也要上學啊,還要做作業,媽咪說,隻有周末才可以一起玩呢……”司笑語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子幾乎就要合在一塊兒了,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和小雞啄米似的。
梁澤皓正想再說點什麼,一道陰影已經壓了過來,他抬起了頭,隻看到君容祈已經站在了他們身邊,正低頭俯視著他們。
一種莫名的壓力,突然讓梁澤皓緊張了起來,每當君容祈冷冷的,漫不經心地瞥著他的時候,都會讓他像是被什麼沉沉地壓著似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梁澤皓渾身僵硬著。
而君容祈已經彎下腰,湊到了司笑語的跟前,“先睡一會兒吧,等醒來後再玩。”
“醒來後,祈哥哥和小皓還在嗎?”司笑語的聲音,含糊不清地近似呢喃。
“會在的。”君容祈說著,把司笑語抱了起來。
小家夥本能的朝著君容祈的懷裏拱了拱,小臉埋進了他的懷中,咕噥了兩聲,便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君容祈抱著司笑語,朝著玩具室的門口走去。
梁澤皓這才回過神來,不覺喊道,“你要帶笑笑去哪兒?”
君容祈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了依然還呆站在一堆積木中的小男孩,“這和你無關吧。”說完,頎長的身影,消失在了玩具室的門口。
梁澤皓呆呆地望著門口,片刻之後,才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蓋著漆黑的眼瞳,編白的牙齒,死死地咬著下唇,而兩隻小手緊緊的握成著小拳狀。
突然想要快一些的長大,也許長大了,當他長得和君容祈一樣高了,那麼他就不會那麼地害怕他了。
……
梁澤皓每次周末的時候,才會來司家和司笑語一起玩,而自然,君容祈也都在旁邊陪著。
有一天,君陌非突然看到了侄子一臉落寂地站在了客廳的一架鋼琴前,手指在鋼琴的琴鍵上輕撫著。
在君家,沒有人會彈琴,原本也沒有這架鋼琴,隻是在君容祈找到了司笑語後,君家的客廳中,才多了一架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