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後我便帶盧淩回房,走在逼仄的樓梯上,他不迭地問我要讓他見的人到底是誰,滿臉的好奇。我心中暗自感慨,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見的人是我長姐,是喜還是悲?
邁進房中,我一把將門閂上,他將房間掃視了一圈,滿眼疑惑地望著我:“人呢?不是要帶我來見誰嗎?”
我徑直踱到桌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不急,先喝杯茶再說!”
他似乎有一絲防備,望了一眼被我閂得緊緊的門,又望了一眼茶杯,揶揄道:“你不會又給我下藥了吧?”
“噗——”地一聲,這次換我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咳咳咳,差點沒被嗆死!
“幹嗎這麼激動——”盧淩邊用袖子拭去臉上的茶水,邊不悅地抱怨道,“難不成你真的給我下藥了?!”
“呃——”我有點心虛地望著他,笑得特狗腿,“盧大哥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嗬嗬,真豐富。”
“人呢?你到底要帶我來見誰?”他不悅地睥睨著我,“看你這般鬼鬼祟祟的,肯定是要做什麼壞事。”
壞事?如果讓他同我長姐見麵是壞事的話,那我確實是要做壞事。
我嚴肅地輕聲咳了咳,正襟危坐起來,一本正經道:“我想讓你見一個人,從現在開始,無論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太過驚訝——”
他果然已經很驚訝地將我望著了:“你到底想讓我見是誰?為何搞得這般神秘?真夠讓人好奇的。”
我慢慢從懷中掏出幽魂鏡,閉上眼睛念了招魂咒,睜開眼來,長姐已在鏡中浮現,一對剪水秋眸正盈盈地望著我。
我將幽魂鏡往盧淩眼前一放:“喏,這就是我想讓你見的人。”
盧淩往鏡中一看,立馬臉色大變,無比震驚地望著我,又愣愣地望著鏡中那個依然年輕的絕色女子。
十三年,歲月流轉,他已從當年那個十七歲的翩翩少年變成三十而立的堂堂男子,而她,依然是十六歲少女稚氣未脫的模樣。
“靜、靜兒……”他嚅囁著唇,臉色忽然慘白,眼中噙著瑩瑩的淚水,“靜兒,你可、可是我的靜兒?”
“盧公子……”空氣中傳來長姐幽幽的聲音。
這下換我嚇了一跳,之前若紫和孟暄見麵時,若紫的聲音可是需要借由我的口中說出來的呀,如今、如今長姐竟、竟可以自己說話了?到底,是我的攝魄術練得益發深厚,更上一層樓了,還是長姐的魄在人間遊蕩多年,吸取了更多的天地精華?
聽到長姐的聲音,盧淩眼中的淚水決堤般滾滾而落:“靜兒……你真的是我的靜兒……我的靜兒……”
他終於忘記訝異和震驚,一把從我手中奪過幽魂鏡,定定地盯著鏡中流淚的女子,泣不成聲。
“相思相望難相親,這便是所謂的生死殊途,天人永隔了。原本,嫻靜早該赴閻王殿報到,隻是年年盼見公子,終於不忍離去……”鏡中,長姐的淚水滴滴滑落如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