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帳綢衾,夜短燭長。
第二日醒來,夏晚柔就得知要進宮了。
她想起上一世來,上一世她跟了穆司言之後,雖然沒有名分,但是宮裏麵不知怎麼就知道了,傳召讓她進宮,給貴人們看看。穆司言當時就攔著她不許進宮,讓她被迫抗旨了一回。
抗旨不尊之後,她心裏一隻惴惴不安,生怕宮裏來人追究自己。好在一直到她死,宮裏都不曾過問過。
兩輩子穆司言對宮裏,和宮裏對穆司言的態度的差別,可以說是很微妙了。
她一邊梳洗,一邊忍不住問穆司言:“宮裏是什麼樣子的?”
“什麼什麼樣子的?”琅王殿下看著自己新媳婦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看,當然,最好看的還是昨晚在紅燭錦帳中的樣子,他心裏忍不住回味著。
夏晚柔道:“自然是人是什麼樣子的?我出身低微,不懂什麼禮數,若是得罪了貴人可怎麼辦?”
琅王殿下當下心裏一蕩,第一反應就是,她在依賴我。
夏晚柔向來很有主意,很少有這種依賴人的時候。
穆司言一高興,話就多了起來。
“今日進宮,見見父皇母後就夠了,別的人,身份沒有我生母高貴,沒有資格喝你的茶水。你嫁給了我,那你以後便也是貴人,沒有必要把她們放在心上。至於皇後,她是一個吃齋念佛的人,與我關係比較疏離,最喜歡乖巧的小娘子。當不會為難你的。”
夏晚柔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她開口追問:“那父皇呢?”
“父皇……”
琅王殿下臉上的笑容微收,道:“你是他自己指婚的,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夏晚柔想聽的也不是這個。
屏退伺候梳洗的侍女們之後,她開口問穆司言:“之前外麵那些謠言的事情,殿下心裏記恨著陛下?”
她這話問得太直白了,穆司言但凡心裏沒那麼看重她,都能拿這句問話作為匕首,捅她一刀。
琅王殿下有些詫異。
夏晚柔在他眼裏,一直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
今天早上的她,和往日有很大的不一樣。她開口說的話,十句有六七句是以前根本不可能說出口的。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這種不一樣是好還是不好,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夏晚柔卻似乎毫無所覺,開口說道:“殿下,到底是還是不是?你得和我說一聲,進宮之後,我才能夠心裏有數,不會說錯話,也不會應承不該應承的話。”
穆司言還是不說話,他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打量著夏晚柔。夏晚柔這才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凝眉問道:“怎麼了?”
穆司言這才開口道:“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自然是不痛的。”夏晚柔微微頷首,“以前我是夏家小娘子,以後我是你的琅王妃了。”
穆司言不解。
夏晚柔道:“有些話,夏家小娘子不能說,琅王妃卻是不必有那些顧忌。既然我嫁給了你,那以後咱門就是站在同一邊的,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告訴我,我有什麼話也都會告訴你。我聽別人說,成親之後,夫妻二人最忌諱的就是猜忌,所以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沒有必要猜來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