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變得雪白,杜賓衝我豎起大拇指,轉身對宮竹說道:“六年前的事情我不去追究,所以,請你今天讓若蘭安靜一些。”
我和宮竹的臉同時變了,看著彼此蒼白的麵色,我們都心中了然。
六年前,我收到一張署名杜賓的字條,約我去公園的一處高塔,這種幼稚的把戲讓人一眼看穿,杜賓不可能讓有恐高症的我去高塔,對於心中鬱結的人,總要給她一個抒發的機會,我去了,重物落下,我被擊中,隻差半寸就危及生命,我在那裏撿到了一隻耳環,屬於宮竹。
我沒有揭穿並不是我有多善良,隻因為宮竹對杜賓的珍惜不亞於我,或許,更盛於我。
想到杜賓在商場的風雲叱吒,我怎麼會被他在我麵前的悠然自得給騙了?
宮竹倒抽了一口氣,看我的眼神便複雜起來,她默默地站直了身子:“好。”
她正準備走,杜賓的琥珀色雙眸閃動了一下,隨即叫住她:“宮竹,我們沒有練習在對的時間遇上正確的人,所以,偶爾會出錯。”
宮竹的雙肩抖動,她背對著我們一言不發,大踏步地離開病房,此時,外灘傳來渡輪的鳴笛聲,這聲響帶著繁華嘈雜湧進來,病房的氣氛總算沒有那麼僵硬了,我躺下去的時候便觸到了背上的傷口,隻有側著身子,看著雪白的牆。
“杜賓,鳳皇的身手真好。”我喃喃念道:“身體已經掉出去,可是他還能挽回,超越了自由落體加速度。”
鳴笛聲消失,病房裏重新沉默起來,我疑惑地扭頭,杜賓整個人緊繃,他整個人都洋溢著沉重的氣氛:“杜賓,你怎麼了?”
“我應該謝謝他保護你,替我。”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背部有些疼,並沒有大礙:“我想盡快出院,我們可是約定好三天,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想成為一名音樂人,再沒有比時代娛樂更好的平台了,杜賓?”
杜賓的笑容凝住,嘴角緊繃的他有些賭氣:“三天的期限這麼重要嗎?”
“三天,這才是第一天呢。”這個親切的聲音傳來,洪叔已經站在門口,他永遠是這麼地紳士:“我可以進來嗎?”
洪叔送上一束康乃馨,花香撲鼻,淡雅的顏色正是我喜歡的,他笑眯眯地看著我,他的雙眸與鳳皇一般,是純正的黑色,我在這瞬間有些失神,不禁脫口而出:“鳳皇怎麼樣了?”
“他隻是皮外傷,已經處理過。”洪叔說道:“你不用擔心所謂三天的期限,好好休息,今天的事情不用擔心,公司的法律顧問會解決,相信他們的能力吧。”
洪叔一直這麼溫柔嗎?他與鳳皇的冷漠截然不同,我對鳳皇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他像被一團迷霧包裹著,越走近他,我就越想扒開那層迷霧,看得更清楚一些……
魔都的夜總是燈火通明,窗外的霓虹閃爍,我則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後背似有流火,上完藥後,藥理作用帶來的火辣感讓我無法安然入睡,一股奇怪的感覺襲來,我打了一個哆嗦之後,便猛然睜開眼睛:“是誰?”
鳳皇的臉上劃過一絲訝異,我有時會像一隻充滿戒備的貓,對外來的氣場十分敏感,看到他的臉,讓我十分意外:“你怎麼會來?”
他便一幅尷尬萬分的模樣,我掙紮著起身,隻是小幅度的動作仍然扯動了傷口,鳳皇的眉頭微皺:“不用起來。”
“沒關係。”我固執地坐起來。
“真愛逞強。”
“在你沒有解雇我之前,我仍然是你的助理,坐起來和你說話是基本的禮節。”我伸手道:“請坐,不好意思,這裏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