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突然靜寂下來,日食發生率不算低,但若是要等到明年,那群人會允許我提著脖子活到那時嗎?掌心不知不覺就滲出汗水,洪叔突然咳嗽一聲,這動靜就格外地突兀,洪叔尷尬地說道:“沒忍住。”
杜賓問鳳皇:“家裏有wifi嗎?”
“有,不過沒有電腦。”鳳皇說道:“我不喜歡電子產品。”
“你這個怪咖。”杜賓無奈地說道:“不要緊,我看你壓根不知道手機可以上網吧?”
麵對杜賓的嘲諷,鳳皇無動於衷,杜賓掏出手機,一邊查看,一邊說道:“今年會發生兩次日食,第一次發生在五月三十日,還有一次,經預測會發生在七月二十六日,魔都全城可看到,若蘭,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是七月二十四。”我驚愕地說道。
杜賓合上手機:“太好了,我們有一次機會。”
鳳皇站起來:“準備一下吧。”
我沒有什麼可準備的,坐在客房裏,悵然所失地望著窗外的風景,那天枯萎的樹葉現在隱約泛著綠意,不知道能否活過來。
打開窗戶,陽光透進來,腳下多了一個影子,回頭,是杜賓,他的琥珀色眸子裏滿是笑意,我沒好氣地打他一拳:“你還笑得出來。”
“誰能想到杜氏集團的副總裁現在窩在最不喜歡的男人家裏?”杜賓笑道:“我是笑我自己而已,平時的我現在應該坐在金融大廈明亮的辦公室裏,分分鍾上下百萬,享受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可是,我居然很喜歡現在的感覺,拋開公司的一切,為了你去拚一把。”
我緊抿嘴唇,杜賓又說道:“我開始討厭安妮了。”
“為什麼?”
“要不是她,你就不會闖進那小子的休息室。”杜賓的聲音低沉下去:“一切都不會發生,安妮一定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才溜走回了杭州。”
“杜賓,你從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嗯,記得那天嗎?”杜賓說道:“叔父拿著蛋糕過來……”
怎麼能不記得,八歲那年,杜賓搬到那座樓,因為年紀相當,我和他很快成了玩伴,那時的宮竹與宮克還不似現在一般勢利生硬,四個人經常在一塊玩,慕容董事長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手裏拎著蛋糕,第一次見到金色的三層蛋糕,讓小小的我驚訝不已,可是,叔父看向我的眼神帶刺:“她是誰?”
我還記得那天的結局,拿著一塊蛋糕,我獨自一人回了家,小樓的大門在身後關閉,八歲,也有自尊心,回到家後,那塊蛋糕並沒有扔掉,一勺子,一勺子,每一口都吃得認真仔細……
“你走之後,叔父告訴我們,以後必須少與你來往,不止是你,還有弄堂裏的其他孩子。”杜賓說道:“叔父沒有針對你,他隻是擔心我們與普通人交往得越深,長大後會守不住家族的秘密。”
我笑道:“現在完全理解。”
“你走之後,他把我們三個人叫到麵前,講了一個故事。”杜賓說道:“一個很久遠的故事,我們按他的說法把手放在陽光下,第一次見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
難怪,那次以後宮克與宮竹對我就十分冷淡,一直持續到現在。
“叔父似乎隻為家族而活。”我小聲說道:“如果說我有害怕的人,就隻有叔父了,毫不掩飾對我的警覺,這種感覺真讓人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