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三台書院(1 / 3)

那是1997年的夏天,大清早蟬就開始大聲鳴叫,暗示著人們一個火熱的一天伊始了,母親就像鬧鍾一樣,每天定時喊我起床,想著今天就要離家去學校了,一股眷戀之情慢慢的從心底裏升上心頭彌漫開來,身體癱軟了一般賴在床上,我裝作與世隔絕的樣子,倆耳不聞,繼續昨晚未完的清夢。

母親是個急性子,在樓下又喊道:峰,快點快點。我不緊不慢的吐了一句:等會兒….每天都是重複著這樣的情景劇,一樣的人,一樣的台詞。母親見半天沒反應,這下可急了,徑直往我房間走來,隻見一張大手掀開了我的被子,把我從睡夢中硬是拉回到現實,“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母親慈祥的看著我,哼著不著調的國歌,像是從地主手裏解放了我,滿臉笑容,又是詼諧又帶有一絲得意。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有如嬰兒落地懷揣著對世界的迷惘,伸了伸懶腰,母親為我披上了衣服。來到了樓下,看著桌上早已盛好的早飯,心理說不出的感動,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變得極其感性,像黛玉附體,可我並沒夢到林妹妹。世間的母親大底如此,總是溺愛孩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幫他們做好。

父親一大早起來就收拾行李,大包小包的放在門口,忙的滿頭大汗。天空沒有一絲雲,太陽剛出頭,大地就像炸開了鍋,彌漫著蒸騰的熱氣。我也要即將離家去學校了,臨行前母親重複著叮囑我:到學校後要好好學習,自己照護好自己,在學校不比在家….我點了點頭,父親怕母親嘮叨,連忙插話:好了好了,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話完,我和父親拿著行李離開了家,母親一直目送著我們離開,直到視線模糊。

一老一少背著大包小包,趕了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了這個陌生而又熟悉將要生活三年的小縣城。父親背了大部分的行李,看著汗水浸透了上衣,想給他分擔下卻被父親微笑著拒絕。我知道他不輕鬆,背的很累,但是父母愛孩子總是勝過自己,寧願自己多留點汗也不願自己的孩子承載負重大概他的心裏是開心的,輕鬆的,他的兒子來到這個全縣最好的高中上學讓他頗感自豪,一路上無言卻能明顯的感覺到洋溢的喜悅。第一次來縣城,人生地不熟,叫了輛黃包車做到了學校。那扇學校的大門至今讓我難以忘懷,一座放大版的清華門,初見它的時候心髒像受了電擊一樣,震撼流變了全身,我沒有見過清華但在這裏看到了,一扇比起清華還要氣派的大門,上麵題寫著某著名書法家親筆的“三台書院”,筆走龍蛇,龍飛鳳舞。當時的拍板人縣委書記說;這就是所有臨城人心中的清華。是的,這樣的大門配上這樣的字才擔當的起三台書院的門麵。每當父親被問到你的孩子高中考了哪裏?他總會腰板一直,自豪的說,三台書院,問的人則顯得驚訝與讚許,那是一所縣城學子人人都向往的靈山,也是城市人的高中,農村學生要誇進這所學校要比他們付出更多的努力,其中的九九八十一難也隻有經曆過得人懂得。

我懷著對明天的懵懂和無知走進了這扇大門,卻沒想到它成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站,讓我悲讓我歡,讓我痛讓我樂,從此一切都與它息息相關。

踏實的水泥地讓人有著一種厚實感,不像農村還是一抔黃土,風起時行人捂著嘴巴鼻子,漫天都是沙塵,水泥的一邊種滿了楊柳,一成排的楊柳如列隊的儀仗隊,一陣風吹來隨風起舞,像是對新生和家長點頭致敬。一條引自臨湖的河,像在學校畫了條線一樣橫跨了整個校園,後來知道那是條情人河,承載著多少十六七歲少男少女青春的情愫和夢。

一路上都有為新生準備的路標提示,還來不及把學校四周的環境好好打量個遍,就有帶著紅臂章的學長學姐們走了上來,臉上掛著老生特有的熱情和篤定,和新生略顯張望的眼神形成鮮明對比,外人隻要稍微一看就能分辨出新生老生。這時候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學姐走了過來,留著一頭烏黑的短發,齊劉海,長得甚是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