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周末,大清早四眼就起來了,在床下窸窸窣窣的,就像一隻老鼠,吵得讓人想拍死他,我的清夢就這麼被打斷了,我翻了個身,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鉛,懶得睜開了,想繼續未完的夢,懶洋洋的說了一句:四眼,你小點聲,我的春夢都讓你破壞了,然後倒頭繼續睡。
都說男生宿舍周末一般是這樣的,早上就像太平間,偶爾詐屍起來一個去上個廁所,下午就像養老院,大部分都是躺在床上神智不清,晚上就像瘋人院,又哭又笑又亂叫,四眼卻是我們宿舍的一朵奇葩,唯一每天堅持早起的人,無論刮風下雨,星期六天,有課沒課,他都雷打不動的準點起床,然後是洗漱,整理床鋪,換上一身滿意的行頭,被吵醒的懶人雖然不滿,時間一久我們也就習慣了,讓我們感到欣慰的就是,他是個極度愛幹淨的人,見不得宿舍有一絲垃圾,這樣一來衛生都讓他一個人包了,我們也十分樂意,就當是對吵醒我們的補償。
太陽公公不知道什麼時候臨幸到了我的床上,我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四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我記得早上還抱怨了幾句,樹懶張力還蒙著被子,全宿舍最晚睡,最晚起的就是他了,“同誌們,我給你們帶飯了,還不跪安。”我大聲的喊了一句,看著還賴在床上的他們,大有施舍眾生之感,也隻有飯的味道才能喚醒他們了。
“你帶了什麼飯,阿峰,”張力從被子裏探出頭來,期待的問道。陳濤也爬了起來,一看我正滿意的坐在床上,又躺了下去,“陳雪峰,你耍我們啊,都還在床上,哪來的飯,你會遭報應的。”
“不這樣你們能起來啊,看看人家四眼,每天6點就起床了,你說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怎麼就那麼大呢?”我說。
“你不也和我們一樣,半斤八兩,再說,四眼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他起那麼早十有八九是去找他的小女友去了。”張力窩在被子裏,嗡嗡的說。
“什麼,四眼有女友?sure?”我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樹懶你別騙我了,四眼怎麼都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承認他的女人緣是挺好的,不過也就是朋友那種,我就不信會有女的喜歡這種一點都不爺們的小白臉。”我自信滿滿,以為我的分析是天衣無縫的。
“你常不在宿舍,就晚上回來睡個覺,有些事也就不知道了,你還別說,現在的女生就喜歡這種白白淨淨的小男生,女生覺得這樣的男生貼心,善解人意。”陳濤接過了話茬。
我心裏想著,四眼有女友這事他們是全都知道了,也就我蒙在鼓裏,我自認三台書院百曉通,什麼大大小小的緋聞糾葛,都知道個大概,偶爾有疏忽的也會從老歪空中知道,現在離我最近的身邊人竟然傻傻的不知道,真是馬有失蹄,人有疏忽。
“他的小女友是哪個班的?你們見過嗎?”我饒有興趣的問。
“昨天不是周六嗎,進城的時候,我偶然看到四眼在二中和一個女生很親昵的牽著手在一起,當時我也是大吃一驚,就跟明天美國和中國宣布開戰一樣,事實就擺在麵前不信也沒辦法,不過他的小女友長得到真正點,小鳥依人,很可愛。”張力說起他的女朋友,睡意全無,眼神都放出了光,想必長得是不錯了。
要不是張力發現,我們都還蒙在鼓裏,我心中暗暗想到,四眼是個極度不張揚的人,我和他的交流也不多,他是倆句話能一句說完,就絕不說倆句的人。我下了床,洗了把臉,穿上衣服後,對他們說:午飯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帶過來。
“青椒牛柳,再來瓶飲料”張力不客氣的點了他的午飯。
“陳雪峰,給我隨便帶點吧,”陳濤和林小明齊聲說。
我出了宿舍門,來到了606,那是馮胖和老歪的窩,門是虛掩著的,我直接推了進去,他們宿舍是真夠亂的,滿地的瓜子皮花生殼,還有被踩扁的啤酒罐。我瞟了一眼床鋪,除了老歪還趴在那裏,其他都空了,馮胖坐在櫃子前,帶著耳機,音樂的聲音大到我進門就能聽到,他側著身子,靜靜地望著窗外,些許淡淡的憂傷蔓延開來,真是一隻憂傷的豬,我歎了口氣。隨即走了過去,彎下腰,湊到他的耳根,大聲吼了一句:馮…胖.
馮胖並沒像往常一樣,反手就是一巴掌,隻是摘下耳機,淡淡的說了一句:“小峰,是你啊。”
他淡定的反應反到讓我不習慣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看著他的雙眼,眼神黯淡無光,似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我知道他肯定還在送禮被拒的後遺症中,他這狀態不能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悲傷都要逆流成河了,我可不能見死不救,得想個法子讓他盡快走出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