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婉的一曲讓很多人沉醉,也成功的獲得了鄭家老爺子的讚美。鄭家老爺子看看鄭秋明又看看鄭秋婉,大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相形之下,我就是給鄭秋婉搭台子的“木箱子”。
顏公館和淮秀花園之間隻隔了半小時的汽車路程。司機帶著“二丫”捧著琴過來。“二丫”走進來,今晚的第二個“驚喜”砸在我的頭上了,是藍羽。這丫頭換上了二丫的衣服,冒充二丫給我送琴。
我哭笑不得。藍羽看見我就撅起嘴,似乎在說“你太不仗義了”。我硬著頭皮接過琴,安置在老太太麵前的小茶幾上。
正在閨蜜群裏大肆顯擺的鄭秋婉看見了,走過來:“顏簡兮,你可要好好彈哦。好歹別讓老太太睡著了。”我看見鄭明氏用手扭了一下鄭秋婉的胳膊。
我真不會別的曲子,隻好勉強的借用了小時候彈奏的《陽關三疊》。這是一首離別之曲,但是卻勝在情真意切。
叮叮咚咚的琴聲就像是歲月的禮讚,數千年的中華文化在琴聲中演繹。琴音仿佛是人們內心深處的思緒,慢慢的彌漫開來,漸漸地爬上了臉頰。
一套曲譜在我的手低流淌。記得琴先生每次彈奏之後總是要沉默半晌。琴先生曾經說過“人與人的情感是相通的,所以樂音才能夠打動人,感染人”。可惜那時候我還小,根本不懂這些。今天我有點懂了。
大廳裏的賓客沉默了,老太太笑眯眯的並沒有睡著。我聽見曲平安的掌聲,看到了鄭秋明驚喜的目光,還有鄭秋婉的憤憤不平。
還沒有離開的藍羽張大嘴巴看著我,似乎不認識我。因為她從來沒有見我彈過古琴。在承州,學習鋼琴是風尚,已經沒有多少人去學習古琴了。人們總是追求那些新鮮、時尚的東西,而忘記了我們本身具有的厚重文化藝術遺產。當然,這不能怪任何人,因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個人一輩子能夠做好一件事情就非常不錯了。所以,有了術業有專攻的說法。而讓一個人一輩子隻做一件看似毫無用處的事情的話很難。因為人們的生活總是諸多牽絆。
父親朝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是第一次我看到父親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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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梧桐焦尾琴嗎?”老太太突然說話了,把我們嚇了一跳。
“是的”,我如實回答。
老太太突然的沉默了,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又仿佛已經睡著了。
西洋音樂再度響起。
鄭明氏歉意的朝我笑笑:“簡兮,你們隨意,老太太年級大了,我把老太太送去休息。”說著招手叫上丫環。
“再來”,老太太臨走前扭頭對我說。
“好”我迅速的答應下來。不知道老太太是讓我再來玩,還是再來彈琴呢。不管怎麼說,順著老人的話不會讓老人不高興,何況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刻。
送走老太太,我身邊還有一個麻煩要處理。
我趕緊讓司機帶著古琴和藍羽回去。
藍羽百般掙紮,“不行,我剛來,還沒有吃好吃的,沒有見世麵,我不能走。”
我隻好拉著藍羽往小廳裏鑽了,希望不要有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