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是母親對我的期望。母親生了好幾個孩子,都夭折了。最後能活下來的就隻有我了。所以她和父親焚香祭祖,希望我能平安長大。
為了完成這一目標,在我剛記事的時候母親就強行的把我送到了鄭家。因為,她相信因果輪回,相信那麼多孩子不能活下來就是因為父親殺虐太重的緣故。所以,為了能讓我活著,母親可以放棄一切,也可以吃一切的苦。
我的父親是個土匪,而且是一個很聰明又善於在夾縫中生存的土匪。而我的母親卻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的姐姐——我的姨母嫁到承州鄭家長房,就憑門當戶對這一條就能說明我外祖家的情況。雖然不是承州地麵最大的世家,但是也一定不容小視。
隻是,在我母親和姨母之間卻有了難以消除的差距。因為姨母的母親是明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出生大家族,而且具有教養。我的母親,卻是一個青樓的女子所生。明家家訓,不允許兒女在外尋花問柳。外祖父隻好將外祖母母女養在外麵。
姨母的母親是個非常傳統的女性,遵照父母的要求嫁,求了一場不苛求愛的婚姻。所以,她不嫉妒這個青樓的女子,但是也不想去管這些事情。後來我讀書的時候讀到了《紅樓夢》,看到賈府惜春這個人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姨母的母親。她們是何其相像的。姨母受到了她母親的影響,對愛情婚姻非常的淡然。在鄭家上門提親之後,合計了一下就嫁了。婚後,姨母生了一子一女,兒子是長房嫡子,從小就被大家長特殊對待。女兒年紀小,被嬌養的天真、愚蠢、蠻幹又膽小,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姨母對孩子們都很好,甚至包括了姨父外室的孩子。所以,也不在乎多照顧我一個。我覺得姨母的人生並不是圓滿,她的一生沒有遇到過愛情,卻和一個不愛的人生活了一輩子。
相比之下,母親的人生就顯得離經叛道了。起初母親和外祖母生活在承州城內,但是母親和外祖母總是莫名其妙的遇到很多的麻煩。不是無緣無故的起火,就是不小心摔倒水裏。所以,母親和外祖上山求神問路,神簽顯示要遠離承州方可平安。所以,母親和外祖母決定搬離承州,到城外去住。城外的世界不安全,土匪打劫的事情常有發生。結果,母親和外祖母一起被劫到了父親的山寨。父親原本也不是土匪頭子,隻是一個出謀劃策的師爺。土匪頭子把母親賞給了父親,卻把外祖母關起來準備要贖金。豈不知,明家家長根本不承認她們母子,土匪頭子一起之下就把外祖母丟給了土匪們處理。外祖母慘死在男人堆中。本來土匪頭子也要殺了母親的,但是母親卻裝出一副順從的樣子,隱忍到最後親手殺了土匪頭子和那些曾經欺辱過外祖母的人。
捅了馬蜂窩以後,母親想自殺,但是父親卻不讓。因為當時母親已經懷孕了。父親用計穩定了全寨上下,帶著寨裏的兄弟幹了幾票漂亮的活兒以後,大家的生活更好了。所以就被推舉為寨主了。因為跟著以前的土匪頭子過的日子苦哈哈的,這些人有奶就是娘,早把前寨主忘記的九霄雲外了。
也許真的有因果輪回,母親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流產。到了我已經是第三個孩子了,為了能生下我。母親硬是在床上躺了八個月,吃喝拉撒都是人伺候,最後終於生下了我,而且是個男孩。
明家,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現在明麵上隻有一個女兒了。父親和鄭家搭上了線,將我送到了鄭家,讓我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對外我就是鄭家某個姨娘的侄子。而內裏,父親卻在幫著鄭家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很厭惡這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