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鍾鳴林不注意的情況下發出這樣的斬擊,此人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若是在天樞中,這樣的高手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但是鍾鳴林可以確定,那不是劍聖出的手。
隨著血色月牙突如其來的出現,一股令人膽顫的血腥氣息陡然蔓延開來,那是在大軍交戰後的戰場上才能感受到的、屬於死亡的獨有氣息。
劍聖的劍道高潔而優雅,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招式。
一股強大的氣勢以極快的速度由遠及近逼近戰場,幾乎是兩個呼吸的時間,老師已經消失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了,鍾鳴林也恰好逃出了風暴波及的範圍,這時候身穿黑色大氅手持竹劍的武夫撞入了他的視野。
那張白色麵具上,一隻血色的眼睛熠熠生輝。
十誡!
天樞資料庫裏並沒有這個人的任何消息,但無需任何資料就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很強的男人。
那道接天連地的血色月牙將幾乎快要成型的毀滅風暴從中劈開,隨後十誡化為一道血影衝入其中。
高速轉動的風暴模糊了視線,誰也看不清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片刻之後,有著毀天滅地之能的風暴陡然潰散,,接著一道身影砰的一聲衝破籠罩的煙塵,墜在地上。
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能跟上對手動作的動態視力是基礎,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道身影。那是陸溫良,他狼狽的落地,還頗為難看的翻滾了一圈才卸掉那股重擊的力量,站起身時大家才發現,他那一身精致昂貴的風衣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其中當胸一道撕裂的痕跡最為顯眼,那人一劍斬中了陸溫良的胸口,若非有秘術或是某種物品護身,他可能已經死了。
從那人衝進風暴到陸溫良飛出,才過了多少時間?那人隻用了三招,不,兩招甚至一招,就擊敗了陸溫良?鍾鳴林隻覺得心底發寒,又是一個極難正麵對抗的高手,夜鶯到底還有多少隱藏起來的力量?!
塵埃落定,十誡也從空中落地,他是勝者,但他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麵具上多了一道橫跨左右的裂痕,血眼變得黯淡無光,一身界行衣基本上就剩個領子了,改一改說不定還能當背心穿……
“誰都不許傷他。”十誡摘下麵具放入懷裏,冰冷的眼神直視著陸溫良,他聲音低沉,齜牙咧嘴,像是護食的獵豹,“術士之神也不行。”
十誡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他不會在今夜的亂象中扮演什麼角色,但誰敢傷那位老師,誰就是他的敵人,不死不休。
陸溫良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話,表情淡然,完全不像是落敗之人,隨後他轉頭對鍾鳴林說:“夜鶯首領已被我擊退,接下來是不是該實現你們的諾言了?”
鍾鳴林聞言一愣,他本來還想做個和事老勸他們別在這裏打,沒想到事情好像自己就解決,便點了點頭:“你可以帶走陸西沉,但不能對其他人出手,還有……”
陸溫良擺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絮叨,“不必擔心,我懂規矩。其實天樞與星蓮並不是敵人,我們隻是理念不合罷了,你們見我也無須如此小心。”
在離開前,他深深的看了十誡一眼,讚歎道:“你很強,如果循規蹈矩的練下去,日後必成大器,但那種折壽的秘法還是少用為好。”
“我的事不需要閣下擔心。”十誡收起竹劍,低著頭輕聲說,“我是老師手裏的一把劍,我不在乎提前折斷,但在這之前,我會親手斬斷每一個敵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