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名和他老伴在年輕的時候,一同下鄉去了東北,雖然去的不是北大荒那種現在的知名地方,他們的那個地方不知名,但是比北大荒更加艱苦。然而張璟名的老嶽父是縣長,當時張璟名還沒有娶老婆。他老嶽父心疼自己女兒,怕在東北的那個疙瘩地方受凍挨餓。過了一年多點,就想辦法將他閨女招了回來。又過了八年多年,張璟名一頭霧水的接到了一封召回信,沒多久他被調回城裏工作,結束了這段知情生涯。

張璟名在床上躺著,回想起以前年輕時的一幕一幕,七零八所的片段。想來想去想的他心煩意燥,恨不得從床上爬起來撞牆,又想跑到隔壁屋子,對他老伴來一頓臭罵,甚至還想從這十五樓的高處,直接開窗戶跳下去摔死算了,一了百了。可是想歸想,等行動起來,他又沒有那個勇氣。唯有心裏狠狠的臭罵,罵老天爺沒玩沒了的下雨,耽誤他去拜佛求簽,解心結。平時晚上很難入睡的張璟名,在這個下雨的中午,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他睡得很輕,因為身體血液粘稠的原因,很難沉沉的睡上一個安穩的覺。過了一個多小時張璟名心煩意燥的醒了。

煩躁的張璟名在屋子裏轉著圈的亂走,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他老伴小芬睡得正香,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沒心沒肺的玩意,睡得真香。回到屋裏他從箱底裏翻出一封黃黃的舊信。他撫摸著發皺的信封,就像撫摸著自己心愛的戀人的臉一樣,充滿了深情,又像撫摸著自己未成年的孩子,專注的目光片刻不離。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信……

璟名哥你好。

來信收悉。我很好,勿念。自從上次的一別之後,至今已經兩年有餘,我和媽媽,丹丹過得很不錯,很幸福。我早已經忘記了你樣子,也早已對你沒有任何思念之情。你為何還給我來信?識醜嗎?知恥嗎?

我還記得,當年夏天,我即將臨盆,你說去城裏給我買紅糖,說怕我身體產後虛弱,需要預備一些補品。當時我很感動。當你帶上錢離開家門的那一幕,我至今還記得很清楚。我躺在床上,用力的抬起身子,撩開窗簾,望著你遠去的背影,心裏盼著你早早回來。你在小路上回過頭來跟我揮手。這就是你給我留下的最後一麵,也是你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的一早我生下來丹丹,孩子很健康,當時的哭聲非常響。可是你卻沒有在身邊。隻有我媽媽一個人和街坊鄰居在幫忙。我沒有喝到你的紅糖,也沒有見到你預備的補品。一開始我以為你在路上遇到了麻煩,過些時間就會回來。當時我盼望著你快回來,陪我們母女,看看丹丹,也讓丹丹早點看道她父親的模樣。

然而,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你這個混蛋,再也沒有回來,連個信都沒有。現在你寄信來了,你是不是飛黃騰達了,做了駙馬爺的你是不是和金小芬過著幸福的日子?我聽說你和她結婚後沒有半年就生了個兒子呀!哈哈,小寶貝長得應該很像你吧,哈哈,他會管你叫爹麼?是叫你親爹吧?不會是管你叫後爹吧?你在信裏說他叫張一升啊,真是好名字,不會是種種子的人起的名字吧,也許種種子的那個人和你一樣也姓張。真是巧合啊。你竟然有臉和我說這些,想博得的我同情你麼,我真的很同情你呀。不僅同情你,我更要感謝金小芬呢,感謝她找了個男人替我出氣呀。太棒了世間還有這種事情。

看了你信中的內容,我心情現在真的很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忍心在信裏奚落你了,我要告訴你一些你應該知道的,丹丹的名字是她姥姥給起的,叫李丹,隨她姥姥的姓。丹丹剛出生的那幾個月裏,我媽媽總是抱著她,跟她說:你爸爸讓老虎吃了,後來我也相信她爸爸是真的讓老虎吃了,連骨都都沒有吐出來,把她爸爸的一切都消化後轉換成了糞便,給鳳凰山森林做肥料了,我每次聽到都很高興,

包子鋪的收人也能夠讓我們溫飽,現在生活的很好,我也即將嫁人。現在給你一張丹丹的百歲照片。從此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走我的小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