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就算是昨晚守歲, 但是一早,村子裏就熱鬧了。
許老頭一早就給三個孫子分了壓歲錢, 等著沈芸二人起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用過了早飯, 就往老宅那邊去了。
柳婆子黑著臉, 原以為老三一家子昨晚就會來的, 沒想到, 人沒來, 她特意讓方青去叫了,還是不來。這一口氣, 柳婆子一直憋到了早上,臉都憋黑了。
但是架不住有人瞎啊, 不管真瞎假瞎, 誰也不搭理已經在堂屋裏腰杆子挺得筆直坐著的柳婆子。
沈芸在院子裏說道:“這麼早,媽就出門溜達去了嗎?”
許愛黨看了一眼沈芸, 這種假瞎子的話, 他實在是接不下去。
許大頭往西廂房跑的時候, 就被攔住了,被告知,二房已經搬到了他們的西廂房。“奶,奶呢,為什麼我家的屋子被二伯家住了!奶都不管管嗎?”
沈芸早就看到了方青站在西廂房前, 隻是沒想到, 這才幾天, 這屋子就不是他們的了。當初柳婆子還說,這個家裏,永遠都留著他們住的屋子的。嘖。
“二哥,奶該不會是為了不給我們壓歲錢,故意躲起來吧?”
許二頭表情怔怔,暗想,他的哥哥弟弟都能耐了啊,這裝傻裝得那麼像,他也不能給他們家拖後腿啊!
所以,許二頭十分認真地“嗯呐”了一聲,然後又覺得不夠響亮,大聲地道:“嗯呐!我們是奶的親孫子,所以,奶這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壓歲錢是遲早要給的!”
許三頭點頭如搗蒜,“那我去門口等奶回來!到時候,奶就會給我一個大大的壓歲包了!”
方青守著自己的新屋子,許建國說了,老三家的屋子風水好,所以才一連生了三個兒子!他們要是早占了這個屋子,說不定,兒子都有一串了。沈芸隻覺得晦氣地不行,幸虧搬家的時候,許愛黨連床都讓人搬了過去,要不然,一想到自己的床上要被別人睡了,沈芸就覺得慪得不行。
“我去外麵轉轉。”說著就往外走去。
許老頭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等沈芸一走,許老頭就發作了。“你媽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天天折騰個什麼勁兒!”
柳如眉站在正房的廊下,“爸,媽這也是好心,為了建國好。”
“我要跟你媽說話,有你說話的地方?!把你媽給我叫出來,死老婆子,作天作地,再作,就休了你!”許老頭平時雖然不大管事,但是挑撥兒子之間的關係,這個事情他就不能容忍。
柳婆子原本筆直地坐在堂屋裏,一聽許老頭要休了她,柳婆子氣得把手邊的茶碗都給砸了,顫顫巍巍地出了堂屋,“我嫁到你們許家四五十年,為了你們老許家生兒育女,你竟然說要休了我!死老頭子,你欺負我娘沒人嗎!”
許老頭氣得渾身顫抖,“分家是你說的,要讓老二老三搬出去也是你說的,現在,老二住了老三的屋子,你這個怎麼說!你這張老臉怎麼麵對老三!”
許愛黨氣定閑閑地讓許大頭給許老頭搬了一條凳子,“媽,我也正想聽聽你怎麼說。鬧了分家這麼一出,就是為了趕我出去?”
柳婆子呼吸都不穩了,到底是她的兒子,就算許愛黨忤逆她的意思,她也隻是想讓許愛黨嚐嚐苦頭,嚐嚐不聽話的下場。“老三,你們分家後,我就已經不管家了。老二一家搬到你們原來的屋子,那也是老二跟老大商量的,尋思著你們那屋子風水好,老二想要借著你們的風水生個兒子。;老二求我的時候,我這當媽聽了也是心酸。當初要不是我執意讓方青嫁給你二哥,唉,都是我的錯啊!”
方青低著頭,臉色晦暗不明。
柳婆子說著,就抹起了眼淚,試圖讓許愛黨消氣。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兒子推遠,隻是想嚇唬嚇唬兒子,讓兒子服軟。
“許建國,人呢?”許愛黨目光冷冷地掃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許建國的人。“大年初一一大早,許建國不在家,你們都不關心關心?”
柳婆子忙解釋,“建國一早就跟我說了,怕跟你起爭執,特意避了出去了。”
許愛黨嗤笑了一聲,“你們高興就好。”說完,招呼不打一聲,也轉身就走。
許三頭一看他爸媽都走了,但是壓歲錢沒拿到啊,怎麼能走?!“奶,原來你在家啊,我還特意去門口接你呢!”
柳婆子很想罵人,但是生怕許三頭回頭就跟他爸許愛黨告狀,愣是忍了下來,轉個背麵對許三頭,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擱在許三頭的眼裏,就變成了柳婆子想要賴壓歲錢,這怎麼可以!許三頭一溜兒地跑到柳婆子跟前,笑嘻嘻道:“奶,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