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的宮宴熱鬧非凡,從午時初一直熱鬧到申時初。
源公主因故請假未參加,在上京其它的皇親國戚皆到齊,宮中熱鬧非凡,高高的幡燈在宮前祈福祈福,祝願國泰民安。又是一年的結束,百姓進入冬養的閑散,國事也少了很多緊急性處理事件,全晉國皆放緩了節奏,空氣中那豐足安穩閑適的氣息彌漫著整個年節,所有的人皆放下重擔,享受著一年的犒勞。
苻峻極難得的放鬆了下來,心態難得的閑適了下來,臉上帶著微笑,放下所有架子,誰敬酒皆一口喝掉,也不管太後與皇後的勸解。
太後淡淡的歎了口氣,不知他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這個兒子,她已經看不懂了。
來者不拒,苻峻宴席過半程就已經醉了,皇後眼神示意,沒有人敢再上前來敬酒了。
苻峻抬眼在酒席上找,望了望嬪妃席,微微的怔愣著,眼神中掩不住的落寞。
林園順著苻峻的眼神望去,正看著金淑儀的位置上空著,趕緊上來輕聲回答。
“金淑儀身體不適,坐了一會就回宮去了,已經向太後和皇後請示過了。”
苻峻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手摸出塞在腰帶中一杯小小的瑪瑙印,手指摸過印麵,指肚清晰的感覺到那起伏的字痕,那是個“崇”字。
苻峻望向了大殿中,殿中所有人皆在你來我往喝得開心,菜已上齊,酒過三缸,席間各位皆有些醉了,反倒拋掉了整日裏的束縛,他這個皇帝此時也沒有酒仙大呀。
苻屹高大的身影在皇親首席,一個人冷靜的喝著酒,比席間眾人情狀皆正常;似感到苻峻的眼神,苻屹抬頭正迎上,兩兄弟四目相對,苻屹眼中銳光更盛,苻峻溫和而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將“崇”字印塞回了腰帶中。
苻峻一揮手,林園走了過來,小聲問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涵德宮。”
“是,皇上。”
林園著人準備輦輿,苻峻起身,各位嬪妃、皇親國戚皆圍了上來,說著醉語,若真若假,苻峻也聽不真切,隻是點頭,林園扶著苻峻離開了寧德宮。
輦輿中點著琉璃燈,烘著暖爐,溫暖舒適,平穩的起身,行進起來輕輕一顛一顫,令人身心放鬆,困意襲來,苻峻撐頭閉目送神。
太監們抬著轎輦經過竹雨軒,此地是往涵德宮的必經之路。
苻峻似有感應一般睜開了眼睛,透過半透明紗質窗簾,望見眼前一角院落的牆,他每次去涵德宮皆會看到的一處院落“竹雨軒。”
苻峻掀起窗簾望看外麵,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清爽冷洌令人清醒不少。
“停。”
雪天轎輦行得極慢,聲出即停,轎輦正停在了竹雨軒門前。
“皇上,有什麼吩咐?”林園趕緊上前。
苻峻一揮手,林園趕緊退開。
苻峻掀著窗簾,注視著“竹雨軒”熟悉的大門,足足半晌,心中翻滾得厲害,緊挨著心的胃也不清不楚的跟著一起翻滾。
胃中酒氣微微往上湧,苻屹泛著惡心,胸口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