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劇痛傳來的那一瞬間,南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終於能動了,同時肚腹處傳來又癢又痛的感覺,證明異能開始起作用,在修複傷口。他無暇多想,當身體一落進那巨大的口器裏,驀然翻滾向裏麵,以免被其堅硬的上顎磨成齏粉,同時兩隻手化成金屬長刺,在他即將從蟻母咽部滑下的時候,紮進所觸之處的軟肉裏,掛住了身體。原來他當初在小羯寨裏吸收了那個喪屍的生命力後的另外一個意外收獲竟是覺醒了金係異能,出於某些考慮,除了張易外,他並沒將此事告訴其他人,平時更是沒怎麼用過,倒沒想到會在這裏派上用場。
這樣細小的傷害對於身體將近兩百米長的蟻母來說就像人類舌頭上紮了根小魚刺,算不上太痛,但絕對不舒服。南劭隻感覺到所在之處的肌肉開始急劇地蠕動,巨大的推力讓本來就沒紮進去多深的金屬刺幾欲脫離,他不得不咬緊牙根使勁將兩臂往下壓,同時雙腿往兩邊探去,希望能碰到什麼阻止身體下滑。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有那次遇到蛇菇時的好運氣,在落進蟻母胃中之後,不會在將它的生命力吸收光之前便被它的消化液化成碎渣。何況這蟻母的晶核應該是在頭部,一旦他落進它胃部後,想要直接攻擊它的晶核也會變得十分困難。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掉下去。
如此堅持了近半個小時,因為之前的失血,南劭已有些頭暈眼花,背腹部的傷口在這樣的振動中不停地循環著綻裂,修複,再綻裂的過程,讓他胃裏一陣陣的痙攣,幾欲嘔吐出來。一邊要用生命異能修複傷口,一邊要用金係異能維持手中的金屬刺,以至於他提聚生命異能發動攻擊的舉動十分艱澀難行。而見始終擺脫不了他,那蟻母也不耐煩了,胸腔突然一陣震動,發出了尖銳的嘯聲,南劭終於明白之前在下麵聽到叫聲是來自哪裏。
南劭一直知道螞蟻沒有發聲器官,所以完全沒想到這蟻母的變異已遠遠超出常規,又或者說,末世的這些生物雖然有的還能跟末世前一些對上號,但其實內裏已經變得麵目全非。隻是慣性思維太過強大,以至於措不及防下,被那怒潮一樣的聲波震得五官都流出了鮮血,腦中嗡嗡地響,暈了過去。如果不是兩手金屬刺還紮在蟻母的咽肉中,隻怕已經滾落了下去。又或者說,就算他有了防備,處在眼下的位置也無法避免同樣的下場。
緊接著,蟻母咽部的肌肉突然劇烈彈跳了數下,竟然就這樣硬生生地將紮在其中再無人掌控的金屬刺逼了出來,在延遲了數秒之後,南劭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掉落蟻母巨胃的下場。而與此同時,蟻母隱藏在隧道頂部岩石層中的背部突然一陣振動,發出嗡嗡嗡的震鳴,遠遠地傳出去。不片刻,便見一群群手掌大的兵蟻叼著一個又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飛了過來,送進蟻母嘴裏。如果羅成在,肯定能認出這些人就是那些攔截他們的人,其中還有一部分則是他的手下。上百人被扔進蟻母的嘴裏之後,那些大大小小的飛蟻像是著魔了般,也跟著投了進來。直到最後一隻飛蟻消失,蟻母停止了產卵,收回承受蟻卵的網,同時分泌出黑色的膠質,將身體連著腦袋全部包裹了起來,固定在隧道頂上,從下麵望上去,就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岩石。原來在儲備足了能量來源,它開始準備新一輪進化。
天地重歸清明,如果不是四野如同荒漠一樣死寂,絕對沒人會相信這裏曾經被大量的變異飛蟻掃蕩過。
南劭被身體由內而外的燒灼疼痛喚醒神誌,他剛一睜開眼,瞳孔上頓時傳來火燒一樣的刺痛,不得不又立即閉上眼。鼻腔裏,咽喉中,以及肚腹內,無處不是火燒火燎地疼,至於體表部分,更是無法幸免,竟是比陷入飛蟻群裏更加痛苦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