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柯長風的傷,就算將袁晉書抓住,車內情況仍然很沉悶。但宋硯的改變實在太過明顯,實在是想要裝看不見都不行。
“宋二,你究竟是怎麼回事?”瞥了眼後視鏡裏臉上仍隱隱帶著紋身一樣黑色鱗片圖案的宋硯,葉堅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他人也不由豎起了耳朵,就連在給袁晉書療傷的何汝安,以及瀕臨死亡的袁晉書都將注意力微微分了一些過來。尤其是袁晉書,他覺得自己這次敗得實在是糊塗又冤枉,哪裏會服氣。現在暫時可以逃得一命,總要弄清楚原因。
宋硯這時已經穿好衣服了,坐在後座上,神情中帶著一絲倨傲,冷笑道:“沒見過高手嗎?蠢貨!”
“我操!”葉堅大怒,一踩刹車,就想回身給宋硯一拳。事實上,不止是他,車內其他人也都有些目瞪口呆,而後心裏同樣升起暴力的念頭。袁晉書則是嗤地聲笑了出來,雖然因為笑牽動腹部傷口,讓他止不住地咳起來,但笑聲卻一直沒停,惹來不少怒視。
“是異能!是異能!”李慕然一把拽住宋硯的手臂,同時攔在了兩人之間,急聲道。她已經看到了宋硯眼裏被點燃的暴虐凶焰,生怕葉堅惹怒他,發生不可預料的後果。“主任新覺醒了異能,快開車吧,有什麼事等柯長風好了再說。”
葉堅哼了聲,轉回身,惱火地踩下油門,車子一飆而出,雪花從破掉的車門灌進,撲了坐在最邊上的宋硯一頭一臉。
李慕然啞然,不由擔憂地看了眼宋硯,生怕這一觸即怒的人會發作,沒想到竟對上他冷冰冰的眼,仿佛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一般。
“看在你是我女人的份上,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他森然開口。
李慕然心口怦怦直跳,卻不是為了她是他女人這句話,而是為了他說話的語氣以及那個下不為例。她不知道他的下不為例是指她不該管閑事,還是葉堅揍他這事,更讓她渾身戰栗的是,他看她的眼神,說話的語氣讓她有一種被惡鬼盯上的感覺,似乎稍有反抗,就會被吞噬一樣,以至於她甚至沒去注意他說的前麵那句話。
車內一下子陷進了靜默當中,對於危險的本能感應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沒有再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兒,宋硯皺眉看了眼已經收回抓著他的手低眉斂目隱然透出些許畏懼的李慕然,突然轉身從敞開的車門跳了下去,轉眼便消失在風雪中。
“主任!”李慕然驚詫扭頭。
“他又發什麼神經?”葉堅暴躁,卻還是把車停了下來。
正在給袁晉書療傷的何汝安抬頭看了眼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忍了下來。眼下最緊要的是阻止柯長風情況繼續惡化,其他的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等了十幾分鍾,宋硯也沒回來,風雪呼呼地往車裏直灌,就連異能者都受不了,武青武藍兩兄妹更是凍得臉青唇白直哆嗦,加上在外麵逗留太久容易招來喪屍,最終他們決定還是先就近找個地方落腳,相信以宋硯現在的能力,應該沒太大危險,想找到他們並不難。
為了方便修理和改造車,最終眾人還是選擇了他們曾逗留過的汽車修理廠,而在抵達地方之時,袁晉書已脫離了生命危險,勉強能夠活動了。至於將他完全治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此人太厲害,沒人敢冒這個險。
“我要用特殊手法激發他身體中的潛能,過程會很痛苦,隻要熬過去,就沒事了。”袁晉書說,間中不時咳嗽一兩聲。此時的他已不複追殺眾人時的瀟灑自如,一身衣服除了腹部被宋硯手抓出來的洞外,還多處被燒焦,原本看來還算俊俏的臉也被熏得烏漆抹黑,頭發燎了一半,顯然地下通道那一頓轟炸並不是全然無用。
“你知道欺騙我們的後果!”何汝安冷冷警告。如果不是柯長風情況太過危急,又沒有其他辦法,他是不願意冒這個險的。他不相信武宗的人。
“知道,我還不想死。先給本少弄套衣服來,這身衣服真是髒死了!”就是在這樣的時候,袁晉書也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卑微,甚至仍帶著些許囂張,隻不過比初見時收斂了許多。顯然他並不是一味自傲不知變通的人,在事關生死的時候,也是知道低頭的,否則也不會以能阻止喪屍化為籌碼,跟宋硯做交易暫時保命。說起來他也是夠鬱悶的了,原以為隻要追到眾人蹤跡,然後再除去能夠無聲無息帶人離開的李慕然,其他人就是他俎上之肉,隨便他怎麼玩,哪知竟會一步步踏進對方陷阱,要不是有內力護體,又恰恰找到了柯長風他們離開後被草草封起的洞口,才算勉強躲過一劫。饒是如此,他仍然受了不輕的傷,但也更加認定宋硯他們這一行人實力不夠,否則何必耍這些陰謀詭計,自覺就算受傷也能輕易將他們拿下,再加上怒火衝天,顧不上整理他一向注重的儀容,一從地下通道脫身直接就追了上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曾被他重傷過的宋硯竟然會突然變得這麼厲害,如果他沒受傷,或許還不怕,但爆炸所造成的髒腑震傷在運功對敵時便顯露了出來,拖慢了他的速度,最終敗在對方手中。好在他急中生智,想起在追柯長風兩人時看到的地上血跡,猜測到他們中可能有人被喪屍所傷,急喊出自己能救,否則恐怕已經被魔鬼一樣的男人給五馬分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才不會認為向敵人示弱求饒是件丟臉的事,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能活下去,才能將該討的債都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