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蒙戰的口中他們得知,雲洲基地建在雲洲省隴仁市郊二十公裏外的一處高新區內,距離他們眼下的位置大約有三百多公裏。該高新區是當官的為了政績一時腦熱劃地成立,卻招商引資不利,在末世前就幾近廢置,十分冷清,有不少空置的廠房以及辦公樓,還有被推平的農田村莊,人口稀少,沒想到末世後倒成了避難的最佳場所。
從隧道出去近五十公裏的範圍內可能都曾被變異飛蟻群掃蕩過,雖然兩個月過去,變異植物重新生長了起來,但是幾乎看不見喪屍以及變異動物的蹤跡,所以第一天他們除了要鏟開積雪外,並沒遇上什麼麻煩。不過從第二天開始,就沒這麼順利了。
隨著一道銀光劃過,又一場戰鬥結束。張易甚至沒去看結果,拎著凝結著黑色血液的砍刀走向車子,而在他身後,一具喪屍嘭地聲倒在地上,喪屍的頭部從頂門到眉心有一道刀痕,掐得十分精準,沒有傍偏一分,也沒有超出印堂和百彙一厘。
“馬上要進城了,大家注意一點。”負責開車的石朋三說。自從南劭失蹤之後,張易就不怎麼說話了,最喜歡說笑的肉塔陳也安靜下來,小隊氣氛說不出的沉悶,倒顯得他這個平時不愛說話的人有些聒噪了。
張易低著頭用布將刀上的血冰腦組織一點一點擦拭幹淨,以免影響刀的鋒利程度以及使用壽命。
與他們同車的是裴遠,他坐在副駕駛位上,見張易不回答,忙大聲地應了聲,然後正襟危坐,惹得石朋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這麼緊張。”
裴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摸摸頭,偷覷一眼後座上垂著頭擦刀的張易,看到那一頭白發,臉上的笑容不由漸漸消失,情緒再次低落下來。他還清楚地記得,在最初尋找劭哥的那一段日子裏,一天一天看著易哥的頭發變白,那種無可奈何的震驚與心酸。劭哥不見了,一向溫和的易哥也變得沉默寡言,陰鬱淡漠,讓他覺得小隊的氣氛也一下子冰涼起來。每個人都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互相間對上眼,笑得也勉強,悲傷在各自的心中悄無聲息地滋長,哪怕有一天會被埋藏,但卻永遠也不可能被抹去。那是末世烙印在他們身上的殤,不可遺忘不能屈從。
車輪甩起積雪,如龜爬一樣駛進了攔在路上的小縣城。此是去隴仁的必經之路,但不知為何,路麵卻十分糟糕,而且建築物也都灰撲撲的,又低又矮,沒有超過六層的樓房。按說這種地方就算有喪屍,數量也有限,但在車開進去一段距離之後,卻發現前麵喪屍堵路,密密麻麻的竟然不下數千。聽到車響,有一部分喪屍嗷嗷嘶吼著衝了過來,驚得他們不得不立即倒車退到城外。
“不該有這麼多喪屍啊。”退到足夠安全的距離後,六人聚在了一起,石朋三皺眉說。
因為蒙戰他們也是從這條路過來的,並沒聽他們提起有這種情況。就算後來有幸存者經過,引來大量喪屍,在過去一段時間之後也應該散得七七八八才是,像眼下這樣,除非……
“是不是有幸存者被困住了?”徐婧挑眉,猜測。
“不會又有人在操控喪屍吧。”裴遠卻想到了當初他們在小羯寨的遭遇,猶有餘悸地說。
被勾起不好的回憶,徐婧臉上閃過一絲戾色,斷然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們在這裏等我。”說著就要離開。
“哎,等等,還是我去吧,我速度快。”肉塔陳忙跑過去,攔住了她。
“你?”徐婧輕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滿身的肥肉,突然伸手按在眼前胖乎乎的臉上,往旁邊一推:“給我老實呆在這裏。”說完,便往城中跑去,身形輕靈敏捷。
“我?我怎麼了?”肉塔陳抓了抓腦袋,撇嘴憋著聲細聲細氣地學徐婧說話,而後哼地聲,一臉不高興地說:“我還不樂意去呢。”
戒嗔看了他一眼,眼神清透,似能洞徹他心中最真實的感受,但卻隻念了句阿彌陀佛。石朋三掏出包煙,扔了根給雙手插兜靠在車身上一言不發的張易,又散給肉塔陳和戒嗔,最後自己叼了根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