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街道,遍地都是覆了一層薄雪的喪屍屍體,隻有遠處還可以見到零零散散幾個不知從哪裏遊蕩過來的喪屍。昨天所留下的種種痕跡都被大雪湮沒,就好像這裏一直都是這樣平靜。平靜得跟地獄一樣。
張睿陽扒著一棟大樓的牆壁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外看,好一會兒終於確定那隻變異獅鱷獸不在,小臉上露出慶幸之極的神色,然後如兔子一樣竄出,直奔那個被撞成一個大黑洞的超市後廚窗。自從昨天被變異獅鱷獸堵在超市之後,他已經學了乖,在進入前先仔細感受了一下裏麵的動靜以及氣息,覺得應該沒危險之後,才翻爬而入,然後一邊往裏走,一邊隨時準備逃離。
幸運的是,那隻變異獅鱷獸確實已經離開,雖然超市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但還有不少散落在地的食物保存得比較好。破敗的玻璃牆外可以看到漫無目的的喪屍在那裏遊蕩,喉嚨裏不時發出沙啞低沉的喘息,較超市後街那裏的死寂一片看似多了幾分生氣,雖然這些生氣其實都是假象。
張睿陽屏住呼吸,目光飛快地在一地雜亂中搜索,看到昨天自己搜集食物的那個大背包被壓在傾倒的貨架下麵。他往外麵看了看,然後輕盈地竄出去,想將背包扯出來。背包很大,裏麵又有不少現成的食物,如果能直接帶走自然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但是他隻扯了一下,便放棄了,又飛快地退回儲藏室中。要扯出背包就得把貨架抬起來,那貨架是鐵的,又被變異獅鱷獸踩得扭曲破爛,隻是稍微一動便會發出哢哢的響聲,在四周一片安靜的情況下實在太容易引起外麵的喪屍以及附近別的東西的注意。
小家夥如今就像是驚弓之鳥,每行一步都會將周圍的情況觀察進去,寧可多費些功夫,也不願再像昨天那樣被一個凶惡的大家夥堵在這裏麵,差點無路可逃。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驚動什麼之後,這才再次竄出去,去撿地上的餅幹。隻不過拿起來就又放下了,原來他手小,一隻手頂多能拿一包餅幹,再加上兩個衣服口袋裝兩包,也隻是四包,這對他來說完全不夠。別看他年紀小,但因為練五禽戲的緣故,吃的卻不少,否則哪來那麼大力氣馱起嘟嘟。何況他也知道總是跑出來找食物是很危險的,出來一次最好能多弄點回去。
他先看了眼外麵,發現有一隻喪屍正往這邊走過來,忙再次躲進儲藏室,見它竟然往超市裏看了幾眼,又久久徘徊不去,不由緊張起來。一隻喪屍他倒不怕,但他怕它會引來更多的喪屍,到時恐怕就不能再繼續找吃的了。幸好天寒,風又是從外麵往裏麵灌,張睿陽身上的氣味沒有散發出去,最終那隻喪屍什麼也沒發現,又慢吞吞地晃悠著走了。
張睿陽呼出口氣,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不敢再耽擱,衝出去將之前看好的正落在離儲藏室不遠處的一床空調被提回來,小心拉開外麵包裝袋的拉鏈,將被子取出來,攤開在地上,然後開始撿拾灑在地上的食物。這時他已經顧不得像昨天那樣挑選了,凡是可吃的,都被他放到了被子上,連碰到腳邊的礦泉水都沒放過。一邊撿他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直到覺得快包不下了,才將被子折過來包好,抱起往回跑。
運氣的是除了後街上多遊蕩過來幾個喪屍外,並沒有再發生其它意外,張睿陽抱著一大包東西無驚無險地回到了他和嘟嘟避難的樓道裏。
走之前喂下的那三十幾顆晶核顯然起了作用,嘟嘟在他進來時竟然抬起頭看了眼,觸角動了動,明顯比早上要好得多。張睿陽終於鬆了口氣,眉開眼笑起來,至於必須要一直睡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縮在這陰暗狹窄的樓道口,他反而一點都沒在意。對於他來說,嘟嘟好好的,能夠不餓肚子,也沒有怪獸追就是很好很好的事。何況他現在還有一床被子可以蓋呢。
雖然位於市中心,但小區裏卻沒什麼喪屍,因為末世發生時正是上午,大多數住在這裏的人都是外來的租客,早就上班去了,僅剩不多的退休老人買菜的買菜,到公園遛鳥的遛鳥,小區裏幾乎沒什麼人,自然也就沒幾個喪屍。
嘟嘟不吃餅幹等人類食物,張睿陽力氣雖然大,但也搞不定變異植物,最後還是隻能去殺喪屍挖晶核喂它。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小區周圍的街道悄然出沒,像隻小耗子,每遇到落單或零散的喪屍就會衝上去,而當大股喪屍來臨時便又飛快地逃離。這是一個充滿死亡,殘酷,與血腥競爭的城市,有瘋狂的植物,變態的動物,以及隨處可見的行屍走肉,但卻獨獨罕見活人的身影。整個城市似乎就隻有小家夥一個人類在其中穿行,孤獨,勇敢,而且並不迷茫。
張睿陽的目標很清晰,喂飽嘟嘟,讓它快點好起來。然後嘟嘟會帶著他離開這裏,繼續像之前那樣流浪,找爸爸。
雖然嘟嘟不是很喜歡喪屍的晶核,但它的傷還是一天天在大量晶核能量的供應以及身體強大的自愈能力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而在這期間,張睿陽對四周的地形已經摸得十分熟悉,知道哪裏會有很多喪屍,哪裏又可以找到食物,甚至於遇到跑不過的變異動物時哪裏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如果本地的住戶還在,或許都沒他這麼清楚。也是因為這份清楚,加上他本身身小靈活,讓他得已避開不少危險,每次出來都能安全地回去。有的時候運氣好的話,偶爾還能遇到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的交戰,兩敗俱傷,讓他能撿到一些嘟嘟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