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倒著幾具屍體有的是剛才殺的有的則是以前留下來的。李慕然和寧武走在後麵寧武在進了院子走出幾步後突然掙脫李慕然的手,跑回去將院門栓上,又拿東西緊緊抵住。
李慕然靜靜地看著他的舉動,寧武回身時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撓了撓後胸勺,訥訥地解釋:“這樣安全點”顯然他已經學會了怎麼保護自己。
原本因為他的動作在簷下站定的宋硯又繼續往前走,先一步進了屋。李慕然等寧武走過來之後,才拉著他再次前行。
“就你一個人嗎?媽和秀秀玲玲呢?還有沒有別的人活著?”一邊走她一邊詢問。
“死了。”寧武回答頓了下又重複一遍:“全部都死了爸爸,媽媽二姐,三姐還有好多人都死了變成喪屍。”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並沒有傷心之類的情緒而是一片麻木。
李慕然心口一緊下意識地說:“隻有你一個人”
寧武點頭,“就隻剩下我了。”
說話間,兩人也進了屋。屋裏不算太『亂』,顯然是先一步進來的宋硯已經略微收拾過了,沙發在沙發該在的位置上桌椅板凳也歸置得整齊,隻是灰塵鋪得很厚。
“你們在這裏說話,我去給他燒水洗個澡。”宋硯將一張椅子往旁邊挪了挪,對李慕然說。對於有潔癖的他來說,實在很難忍受跟一個全身髒臭的人共處一室,更何況是聊天說話。哪怕末世的不便已經讓他改變了很多,但寧武實在髒得太厲害了,也臭得太厲害,長時間跟其呆在一塊,鼻子都會失靈。也就是李慕然能忍受得了。
“好好啊。”李慕然有點心不在焉,如果換成平時,她肯定不敢讓宋硯給她弟弟燒水,但這時因為心思還在別的事上,竟然糊裏糊塗地答應了。
寧武身上髒到了一定的境界,比末世之初的李慕然猶有過之,所以對於滿室的灰塵也沒什麼好嫌棄的,李慕然拉著他坐到了沙發上,再開口問的卻是他餓不餓冷不冷。
“姐,我不餓,這裏還有好多吃的。”寧武說話漸漸順暢了起來,聲音也沒那麼啞了。“也不冷,有棉衣穿的哩。”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偷偷往廚房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才又小聲地求李慕然:“姐,你幫我跟那位叔叔說說一下吧,我不洗澡,洗了澡會會被喪屍發現。”看樣子,對宋硯他似乎有些害怕。
聽到叔叔兩個字,李慕然頭皮麻了下,下意識地往廚房看去。不想宋硯正拎著個大桶出來,應該是準備去裝雪化水。兩人目光對上,她立即『露』出討好的笑,暗忖他應該沒聽到吧。
宋硯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腳也不停地走了出去。
“不要叫他叔叔。”李慕然有點拿不準他有沒有生氣,隻能提心吊膽地跟寧武悄聲說。
“那要叫什麼?”寧武也不堅持,隻是問。
“叫叫”李慕然被難倒了,總不好讓寧武叫宋硯哥哥吧,她倒是相信寧武會叫得毫無心理障礙,但總是有點奇怪,年紀相差太大了。可是跟著她叫宋主任,宋先生?宋硯肯定會生氣。
“他是你男朋友嗎?”寧武突然說。
李慕然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在自己的弟弟麵前竟莫名的有些羞澀,但還是點了點頭,努力僵硬了麵部表情,讓自己臉不要發熱。
寧武倒是沒發覺她的不好意思,理所當然地接話:“那我就叫他姐夫唄。”
李慕然的臉這一回是真控製不住唰地紅了,慌忙擺手說:“那那個不”現在就叫姐夫是不是太早了?雖說兩人的關係頗為親近,但似乎還沒到那一步,眼下就這樣喊人家,也未免太顯得急切了一些。
哪知她否定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門口傳來宋硯的咳嗽聲,登時大窘地望過去,沒想到竟然看到那張多時都是嚴肅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笑意。一般越嚴厲的人笑起來越會讓人覺得溫暖愉快,於是她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隻是愣愣看著他的笑容,不由自主也上揚了唇角,心情鬆緩了很多。
“姐夫!”寧武更是爽快,直接喊了出來。
“嗯,乖。”宋硯臉上的笑容加深,竟然應了,然後就這樣提著壓得又實又尖的一桶雪進了廚房。
聽到兩人的一喊一答,李慕然不由抬起手按在了額頭上,掌心半遮著眼睛,有一種深深的無奈感,又有些好笑,但似乎隱隱還有些歡喜。
“姐,你快跟姐夫說我不洗澡。”這時,寧武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將她有點尷尬的心情分散了。
李慕然咳嗽一聲,放下手,安撫說:“沒事,洗幹淨也沒事,咱們還有好多人,不怕喪屍。”回到隊伍,太臭也不行啊,畢竟要坐在同一個車廂內。她受得了,別人不見得能忍受,就像宋硯。
寧武想了想,最終選擇相信姐姐。“那好吧。”當然,這樣容易妥協,也跟他在暗處偷偷看到了宋硯的戰力有關。
然後,李慕然才問起當初這裏發生的事,寧武老老實實地答了。
原來末世之初他們一家子竟然都活了下來,寧武和兩個姐姐被父母從學校接出來,成功逃出了城,回到這裏。這其實是一件很罕見的事,哪怕李慕然現在聽到,都覺得太幸運了。因為自她開始逃亡,直到現在,就沒看見過一家完完整整都活著的。當然,韓苓不算,當初相識時,並沒見到韓苓的父母,如今亦然。
寧武的爸爸覺醒了金係異能,媽媽和姐弟仨雖然沒變成喪屍,但也沒有覺醒。回到鄉下後,家裏的老人卻是變成了喪屍。他爸爸也是個心狠的,直接動手將寧武爺『奶』變成的喪屍殺了。農村人家大都會儲存著一些糧食,菜幹,何況剛收了夏糧,還沒賣,真是一點吃的都不缺。
這五岔坪自從失去了交通要道的位置之後,便十分冷清,留在這裏的大都是老人孩子,青壯年多外出打工,所以人口十分少。哪怕全部變成喪屍,也沒多少,而且戰鬥力還不強。最重要的是,這裏冷僻,並沒有多少車輛經過,自然也就沒多少喪屍湧入。
寧武的爸爸在惶惶不安了兩天之後,便冷靜了下來,居安思危,開始聯絡幸存下來的人,清理村子裏的喪屍,並建立圍牆防禦。那時候村子裏活下來的總共也就二三十人,喪屍是這個數目的十倍。就是這,也比其他很多地方好了,更有地方整村整村地死,能活下來的不過一兩人,最後也因為逃不出來而死亡。當然,這個數字比起三家村來說又差得遠了。但三家村的人從小到老全都修習武術,身強體健,自然不是普通的老弱『婦』幼能比的。
那時候二三十人要清理掉兩三百個喪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無論是心理上的畏懼還是屍毒的威脅,都是橫亙在幸存者麵前的一道障礙,何況人們還沒有什麼對戰的經驗和勇氣。但好在並不是所有的喪屍都在外麵,不,應該說隻有極少數的喪屍在街上,還有一部分被關在院子裏屋子裏,更多的喪屍則在地裏晃『蕩』。因為分得比較散,所以才讓他們提得起勇氣去清剿。後來又有在外麵安家的三岔坪人陸陸續續歸來,帶著一些非本地的親戚朋友,最後人口竟然達到了三百多,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