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新來的。李慕然心裏這樣想,並沒在意,但是幾個小孩卻好奇地在那裏探頭探腦,想知道新鄰居是誰。
“叔叔好——”張睿陽那脆嫩的聲音突然響起,最後一個音還拖了老長,把傅儋三個嚇了一跳,迅速收回窺視的目光,站正身體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在抱怨小家夥總是那麼禮貌,而且……自來熟。
隨著張睿陽聲音落下,一個麵‘色’青白,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刮倒,似乎病入膏肓的男人從‘門’內走了出來。聽到喊聲,他目光淡淡掃過張睿陽,便走兩步歇幾口氣地往九區外麵而去,至於對李慕然幾人則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奇怪的是,那神‘色’姿態並不會讓人感到高傲被蔑視,而隻是單單的——就像人類對待螞蟻那樣,談不上睥睨,更用不著俯視,就是踩死都有可能不會察覺那種——漠然。幾人集體噤聲,直到那人看不見身影才籲口氣恢複正常,然而再回憶又覺得之前的感覺可能有些誇張,不過是被忽視罷了,在末世裏人與人之間相處大多都是這樣。
“叔叔好像生病了。”張睿陽是唯一一個沒感覺的人,他抱著嘟嘟對李慕然說,明亮黝黑的大眼睛裏滿含擔憂。
李慕然‘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心裏卻覺得小家夥似乎對這個連容貌都有些模糊的男人關心太過了。
原本以為事情該到此為止了,哪知在搭車時竟然又遇上那個人。這一回她不由多看了那人兩眼,才發現對方的五官其實相當有特點,闊額隆鼻,眉尾斜飛,因為眼睛下垂,所以可以看出眼線極長,似鳳垂眸,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仙氣。
“那是個怪人,每半個月才會出來一次,其他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耳邊響起說話聲,是同車的一個中年男人。
李慕然收回目光,還沒回答,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記不起那人的長相了。她愣了下神,才想到別人還在跟自己說話,忙打消回頭再看一眼的想法,望向前座體型微胖,對他們頗為照顧,隻是有些愛八卦的男人:“他不是新來的?”
男人叫餘建軍,是未覺醒者,因為體力速度都較差,沒有團隊肯接收,一直都是跟九區幾個同樣無屬隊的人搭伴外出殺喪屍,雖然比起連基地都不敢出的孬種以及普通的‘女’人孩子強了不少,但是在那些組合團隊的眼裏仍然是一群歪瓜劣棗。李慕然本身就是跟這一類人相處慣了的,當然不會有看不起的想法,甚至還曾經因為對方虛胖的身體想到了‘肉’塔陳——即使兩者其實沒有什麼可比‘性’,並因而對其升起了些許親切感。
“不是不是。”餘建軍笑眯眯地擺了擺手,他的聲音有些尖細,聽在耳中不是很舒服,但是這個人脾氣特別好,被人欺到頭上也很少發脾氣。有人瞧不起他罵他孬,也有人恨鐵不成鋼,但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總是笑嗬嗬的。“那家夥比這裏所有的人都早進基地,不過他誰都不理,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同伴,更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大家都喊他病鬼。可能是啞巴吧……”說到這,他往後麵看了一眼,帶著一些同情,但說話的聲音卻沒有絲毫壓低,幾乎全車人都聽得見。
李慕然有些尷尬,覺得這樣討論別人不太好,尤其還是當著對方的麵,正想讓餘建軍別說了,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堵住了。
“放心放心,他聽不到的,不信你問大夥兒,之前還有人大聲笑他罵他呢,他也沒反應。”很顯然餘建軍還是一個很細心的人,馬上就察覺到了李慕然的顧慮,哈哈笑著說。
李慕然當然不可能去問其他人,不過還是往四周看了眼,發現同車的人果然都是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但即便如此,她仍然覺得不好,尤其是她幾乎可以肯定那人並不是聾子,因為之前他就回應過張睿陽。
“你別看他一副癆病鬼的樣子,其實厲害著呢,人家每個月隻出來兩次,就能夠賺足貢獻點支付房租和日常開銷。要是我有他這能力,寧可多幹幾天,換一個好的地方住,而不是呆在咱們那塊地兒,又冷又吵,晚上都睡不好。”餘建軍還在她耳邊一刻也不停地說著,大抵是隻有她才會安安靜靜聽他嘮嗑而不會顯得不耐煩。“不過說真的,就咱們九區住的那屋,一連半個月都縮在裏麵也不怕悶瘋掉,我是一天都呆不住的……”
“那位先生一看身體就不好,天氣這麼冷,當然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的好,以免病情加重。”李慕然輕咳一聲,終於找到機會打斷了對方,用一句話將這個話題結束,然後迅速轉移話題:“說是出現了異變的喪屍,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餘哥,基地還沒發布這方麵的消息嗎?”
談到這個問題,餘建軍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凝重,抓了抓腦袋,他搖頭:“沒有。那玩意兒也不知怎麼厲害呢,竟然叫宋先生的車隊都吃了大虧。”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大約更不了。
非常感謝三無,櫻桃了,朱砂箐點,皮皮和244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