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次李慕然都衝動地想找林安說出自己的異能,請求加入營救宋硯的行動當中,但最後還是忍下了,而是決定趁這幾天加緊練習異能的使用,等確定能夠幫忙時再提。
在明白到從病鬼嘴裏很難再掏出有用的東西之後,黃海三人心知自己幾個不好再留下去,所以沒過兩天就告辭離開了。如意料中的那樣,病鬼留了下來。也是因為如此,李慕然練習起異能更少了許多顧慮,每天帶著孩子們出去,在周圍狩獵喪屍搜集食物的同時,練習異能熟練度以及摸清可以攜帶人的數量。
張睿陽知道要去救主任叔叔,很乖地沒有再催著要找爸爸。又或者說,隻要大人給了他肯定的答複,他就不會做追在屁股後麵一遍又一遍催促的事。
同一時間,荒涼的廢土上到處都有人類在掙紮求存,每天都上演著鮮血與逃亡的遊戲。與天鬥,與人鬥。
修長優美的刀身映著火光,無聲無息地收割掉一顆髒兮兮的頭顱,頭顱落地時,上麵還帶著一絲淫邪猥瑣的笑。屋子正中燃燒的火堆上,一隻大鍋正在騰騰地冒著熱氣,肉香味在空氣中彌漫,甚至穿透門縫飄到了外麵院子裏。
無視那鍋不尋常的肉湯,俊美的青年彎下腰在無頭死屍身上翻找了一遍,摸出一塊巴掌大的鐵片來,鐵片黝黑森寒,與普通的鐵似有不同,上麵印刻著兩個古字,在火光下隱隱有光華在流動。
玄二。
青年輕佻地嘖了聲,搖頭喃喃道:“大水衝了龍王廟……可惜,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說完,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張手紙,將鐵片擦了擦,揣進了口袋裏。
目光在不大的屋子裏搜尋了一片,最後走到側麵的儲藏間。皮靴在地上跺了跺,而後了然地說聲果然,推開一張破桌子,蹲下身,看到一個斤許重的鎖頭,手中唐刀閃電般削出,鎖頭當地聲掉落到旁邊。青年伸手抓著地板上的握手,紮馬低喝,拉起了塊兩三百斤重的厚鐵板。
一股混雜屎尿臭味的悶濁空氣夾帶著驚恐的尖叫聲撲麵而來,讓絲毫沒有防備的青年臉色一白,往後連退了兩步,側臉打了個嘔,好容易才沒將中午吃的東西吐出來。
罵了聲娘,他瞬間失去了探看的欲望,刷地聲將唐刀歸鞘,轉身就離開了這個無意中闖入卻不想竟碰到宗內弟子後人的地方。玄二歸位,宗內人才凋蔽,爺爺該哭了。至於地窖裏是什麼樣的狀況,裏麵的人要怎麼辦,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不知道,當然也不關心,就在他離開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地窖裏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張腦袋來,直到確定沒有危險,才哆哆嗦嗦地爬出一個衣不蔽體的女人,過了一會兒又是一個……
三個女人裹上從屋子裏搜找到的衣服棉被,緊閉大門,你爭我奪地喝完那鍋肉湯,誰也沒有管地窖裏還躺著的那個被刮得隻剩下半身卻還留著口氣的女人,獲得新生的喜悅漸漸消退,如何生存下去再次橫梗在了她們胸間,你望我我望你,臉色不由變得慘淡起來
。良久,一個女人赫地站起,從廚房裏找到把磨得很鋒利的菜刀,走回來,在另外兩人警惕而恐懼的目光中,開始切割起地上的那具無頭但新鮮的男屍。她的手顫抖著,但卻讓人感到無比堅定。沒過多久,另外兩人也加入了進來。
與此同時,遠在數百裏遠外的中洲小羯寨裏,在比地窖更加黑暗陰冷的豬圈裏,又到了肉豬被收割的時間。
徐婧將磨得鋒利的石片分發給肉塔陳三人,讓他們各自藏好。她的燒已經退了,身體卻並沒有恢複,離最佳狀態還差得太遠,但是他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一旦運動肌損傷太多,肌腱組織受到不可逆的傷害,就算對方有辦法保證他們不死,他們也隻能跟那些比他們先進來的人一樣變成在地上蠕動的人蛆,最後因為不能再提供肉,而被敲骨熬湯。
石片是他們從豬槽底下摸出來的墊槽石塊,用鐵鏈上的鎖頭砸成幾塊,又在牆上悄悄打磨了十幾天才變得像現在這樣薄而鋒利。靠這麼個東西想要在一群異能者以及凶悍的羯人手中逃跑,顯然有些異想天開。但是他們沒有選擇。要麼拚命,在絕境中求一線生機,要麼乖乖地被烹為肉羹。
羯人很殘暴,但也很謹慎,每次切割時他們都會把選定的人連著腳鐐一起帶上去,鎖在切割房裏,然後由兩人看守,一人掌刀。切割房分為兩間,裏麵一間就是血淋淋的屠宰現場,外麵則是被鎖待割的人,到時會被一個一個帶進去,切割後再一個一個被帶回豬圈。之所以這樣安排,據說是為了減小肉豬們的恐懼程度,以免把人嚇死,畢竟看著別人被切割加上等待自己被切割的恐懼感實在太強烈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了的。至於這樣是不是真的能夠有效減小恐懼,就沒人理會了,但至少能夠明顯減少因為人多帶來的嘈雜混亂感,不會讓執刀者脾氣暴躁以至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