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病鬼沒有找借口推辭,但給出了一個期限。
“夠了夠了。”李慕然愣了下,明白過來,忙連聲答應。
既然事情定了下來,她也就不再瞻前顧後,接下來兩天就是為孩子們把足夠吃上一月的食物和水準備好,雖然她自己覺得應該花了不那麼多時間,但寬鬆點總是沒錯。臨走之前,又把傅儋幾個孩子單獨叫到一邊,一番鄭重叮囑,讓他們看到情況不對就想辦法逃走,找地方躲藏起來,等她回來自有辦法找到他們。
傅儋和李遠卓聽得認真,神色肅然,顯然猜到了她的顧慮,但吳子然和張睿陽卻是一臉的懵懂,張睿陽還好,聽不懂也會乖乖答應,吳子然卻有好幾次都想張口問為什麼,都被傅儋瞪眼製止了。
“可是為什麼啊?病叔叔又不是壞人。對吧,陽陽。”直到李慕然離開,吳子然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不忘拉同盟。
張睿陽很給麵子地重重點了點頭,“嗯嗯,病叔叔是很好的好人。”但這顯然不是他關注的重點,他關心的是:“姨姨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他倒沒想過李慕然會回不來,隻是自落到東洲基地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跟李慕然分開,感覺有點不習慣。
吳子然顯然也很擔心這個問題,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跟他一起發起愁來。李遠卓衝著傅儋嘻嘻一笑,突然找到了應付這個小女生各種笨問題的辦法。而傅儋卻覺得心情沉重,要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就要擔負起保護弟弟妹妹的重擔,再也不能像李慕然在時那樣心存依賴。就算李慕然不事先叮囑,他也清楚無論是車隊的人還是病鬼都不足以依靠。
然而誰也想不到,在李慕然離開的當日,病鬼隨手卜了一卦,便讓孩子們收拾好東西,帶著他們悄悄離開了車隊所在的廠區,往西陵市中心走去。誰也不會開車,所以得靠雙腿走著去。這一行小的小,病的病,走在路上可算是一道奇景了。
“為什麼要離開?慕然姐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傅儋明顯不情願,但又記著李慕然讓他們跟著病鬼的話,因此隻能一個勁地跟在病鬼身邊追問,連對他的敬畏都顧不上了。
“她回來時,我會讓你們去接她。”病鬼被念得不耐煩,終於給出了一句高深莫測的回答。
“病叔叔,我們要去哪兒啊?”傅儋剛安靜下來,張睿陽又抱著嘟嘟湊了過來,不同的是,那張花貓一樣的小臉上並沒有傅儋的擔憂懷疑,隻是滿滿的信賴。
病鬼低頭看了小家夥一眼,覺得此子頗為有趣,難得起了逗弄的心思:“聽聞西陵喪屍尤喜小兒,吾欲將爾等舍予,以換美食。”
張睿陽有點傻眼,張了張小嘴卻沒能發出聲音,愣愣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有些茫然問:“聽不懂,病叔叔你在說什麼啊?”
傅儋噗地聲笑了出來,心裏那點顧慮頓時化為烏有,這人連東西都不吃,還換個屁的美食,要是他說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們幾個煮來吃了,他或許還會相信兩分。不得不說,少年沒白跟李慕然這麼久,兩人對病鬼的看法竟出奇的一致。而且,讓少年無語的是,這人竟然還有點點幽默,實在太超出他的認知了。
病鬼咳嗽了兩聲,說笑的心思到此為止,便不再作聲,並不介意此次逗弄因語言的問題而出師不利。他脾氣出了名的古怪,對張睿陽的態度已經算好的了,這大約還要歸功於小孩不敬不懼自然親近的態度。
但是他開了個頭,便將話題撂下,傅儋卻不能無視陽陽求知的大眼睛以及李遠卓吳子然疑問的眼神。
“病叔說要把我們帶到西陵市裏去跟喪屍換食物吃。”他語文成績不錯,大致還是能夠聽得懂的。隻是覺得這病叔的幽默實在跟他的人一樣奇特。
聽完,李遠卓看了看走在前麵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刮走的病弱身影,然後又無語地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而吳子然已經哇地聲大哭了起來,伸手拽住傅儋的袖子直往後拖:“咱們幹嘛還跟他去啊……嗚嗚……我不去了……阿儋,我們別去了……”
張睿陽傻楞楞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好半會兒才小小聲地說:“可是我覺得病叔叔是說笑話呀。”說到這,還很捧場地格格笑了兩聲,“好好笑哦!”也不知道他是說笑話好笑,還是被笑話嚇哭的姐姐好笑。
被一個小自己很多的娃娃笑話,吳子然頓時嗚地聲止住了哭聲,隻不過扁著小嘴淚眼汪汪地看著小夥伴們,那樣子著實可憐。李遠卓和傅儋都忍不住扭過頭偷笑,覺得張睿陽實在是對付吳子然這個哭包的大殺器。
原本有些緊張忐忑的氣氛被這樣一攪和,不由輕鬆了許多,如果不是道路空寂,四望無人,倒像是出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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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然到達東洲基地時正是夜半,她在連續使用了五次異能後,在身上抹了點域獸的皮骨膏,便找了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後又繼續往東洲基地趕,路上除了睡覺補充精神力以及吸收晶核補充異能外,幾乎沒耽擱什麼時間。然而到了離東洲基地幾公裏遠的地方時,她卻並沒有直接進入基地救人,而是找了個廢棄的民居停了下來。一是從西陵到東洲基地兩百餘公裏路程,她趕得這樣急,精神力已經到了極限,異能已經不能再使用了,再就是她還必須探知東洲基地裏麵的情況,以及宋硯的位置。欲速則不達,她雖然想救人,但也沒想要把自己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