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躊躇間,肉塔陳突然插嘴說:“趙春?趙春跟咱們是一夥兒的啊,當初離開紫雲縣,他也出來了,就不知道……”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看向南劭。
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哥哥,此時乍聞他的消息,趙冬頓時激動了,瞬間將自己的處境拋到了腦後,但看肉塔陳吞吞吐吐的樣子,心又懸吊起來,幸好南劭沒讓她等太久。
“趙春現在在溶河縣。”南劭接話,不過沒等趙冬鬆口氣,又補上一句:“他沒有覺醒異能,而且斷了一條手臂。”
剛因得知哥哥還好好活著而升起的喜悅如煙霧般脆弱飄渺,轉眼便被寒風吹得消散殆盡。想到還沒成年就挑起家中重擔的哥哥不僅沒覺醒異能,還失去了一隻手,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趙冬恐怕已經失聲痛哭起來。然而也是在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還不能死。她死了,哥哥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還能堅持多久?
為了哥哥,一定不能變成喪屍。她發狠地想。或許這也是向來不太關心別人死活的南劭說那一番話想要達到的目的吧,為了並肩作戰過的隊友。
雖然在說話,但眾人並沒有放鬆警惕,陸續進入了洞道,考慮到防禦的問題,在進去之前幾組人調整了下順序,拿著槍的徐婧扶著趙冬走在最前麵,中間是金滿堂和江航,接著是肉塔陳和另一個男人,南劭扶著人走在最後。不管怎麼說,先把前後擋住,如果那喪屍真從中間的石壁上冒出來襲擊人,那也隻有隨機應變,又或者……聽天由命了。
然而就在肉塔陳那一組剛踏入洞道,南劭就聽到石梯的方向傳來腳步聲,啪啪啪,疾速如鼓點一般,還帶起了嘈雜的回音,與喪屍的拖遝遲滯有著明顯的區別,他以為是羯人,剛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羯人貴族男子天藍色繡著繁複圖案的長衣,束著彩色腰帶,臉上身上還沾著新鮮血跡的男人像是從天而降,躍過石梯與祭台之間的距離,黝黑尖利的爪甲向自己抓來。
南劭的反應不可說不快,他幾乎是立即地一把將扶著的人推進洞道,同時揮動砍刀砍向已至麵前的爪子。當地一聲清響,就像是砍在鋼鐵上麵,絲毫沒有入肉的感覺,反震力使得手腕發麻,虎口傳來劇痛,南劭心知不好,趁著砍刀的力道讓對方略一停頓的瞬間,就勢滾向側旁,避開了被鋼爪插破頭麵的下場。
金係異能!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已看清對方是喪屍而非人,但不容他
神皇彼岸帖吧
多想,那喪屍再次撲了過來,動作絲毫不遜於人的靈活,甚至比大多數人更快。
就在這時,呯地一聲槍響,徐婧再次扣動了扳機,目標是從通道一側山壁上突然探出上半身來咬向肉塔陳的喪屍腦袋,子彈再次如泥牛入海,隨同喪屍一起消失無蹤。肉塔陳驚起一身冷汗,慌忙與所扶的人背靠背,看向徐婧的眼裏充滿了感激。
一時間眾人惶然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而在比這稍早的時候,守在下麵神堂中的張易三人聽到了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搖曳晃動的微弱火光。
一個人的腳步聲。張易能夠輕易判斷出並不是屬於南劭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的,南劭的不必說,那純粹是出於某種獨屬於兩人間的感覺,不管南劭怎麼改變,他都能聽出來,至於徐婧的,大約是因為她所從事的職業關係,腳步總是如貓般靈巧,如果不仔細聽,很難聽得出來,肉塔陳雖然有速度異能,但在平時,他是不太使用的,於是因為體形問題,他的腳步聲十分沉重,就像是每走一步都要把身上的肥油跺下來一層似的。就算他使用異能,也隻是讓這種沉重的腳步聲頻率加快了而已,並不會減輕減弱。
幾乎是立即的,張易做出了決斷,低聲跟戒嗔和裴遠兩人囑咐了幾句,然後迅速閃身藏到了門後。他剛藏好,火光就照進了神堂中,來不及有所行動的戒嗔和裴遠登時暴露在了來人的眼底。
來的是一個羯人青年,手裏拿著根火把,穿著羊皮襖,厚牛仔褲,蹬著山地靴,不像羯人喪屍那樣跟過節似地穿得十分隆重,就算走到外麵,也能很快融入人群當中。雖然他的長相有點羯人特色,但華國向來民族眾多,這一點微小差別根本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你們這些低賤的漢狗,竟然敢亂闖我羯人的聖地,該死!”青年看到兩人,先是微驚,而後麵露猙獰憤恨之色,厲喝道。語聲未落,一條綠鞭突然從他右手袖子裏竄出,直掃已收拾起慌亂橫刀胸前嚴加戒備的戒嗔兩人。
我操!就連從來不口出髒話的戒嗔見到這突然冒出來的東西也沒忍住在心裏驚罵,更別說裴遠了,最直接的反應就是連滾帶爬地往旁邊躲開。隱在暗處的張易也不由吃了一驚,因為光線太暗,一時竟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東西。
噗的聲悶響,戒嗔的刀砍在了那根綠色的東西上麵,不僅沒損傷分毫,那東西竟然順著刀刃而上,轉眼便將整把刀纏住,眼看著就要纏上戒嗔的手。戒嗔慌忙鬆手往旁邊退去,但同時也認出了那東西是什麼。
“是變異豆藤!會吸血,小心!”他大聲喊。這東西他和裴遠都不陌生,想當初植物剛變異的時候,他們第一個遭遇到的變異植物就是它,那時裴遠差點便死在它手裏,還是靠喬勇的火球才將其解決。而如今他們三人都是未覺醒者,哪裏去變出火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