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下,鋒利的匕首紮進喪屍的頭頂,輕鬆得就像是在紮豆腐一樣,連丁點汙血腦漿都沒濺出來。在喪屍倒下的瞬間,一個又矮又小的身影如猴子般靈活地跳落地上。
另一邊,十三四歲的少年也在對付一個喪屍,揮刀的動作有些生澀別扭,因為用的是左手,不太能使得上勁,所以每每砍上一刀之後,就得迅速退開,以免被喪屍抓傷。而在他的旁邊,另外兩個小孩則在少年退開的時候想著辦法阻攔那隻喪屍追擊他,三個人合作,仍然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將這隻喪屍解決掉。
少年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神色頹喪灰敗。
這裏是位於西陵市晴山山腳的一棟別墅院子裏,人煙稀少,一座雕花鐵門將別墅與外界隔離。喪屍不多,但變異植物卻很繁茂,不時還會有變異動物冒出來,對於普通人來說並不是一個特別好的落腳地,不過如果隨身帶著一隻變異植物的克星,幾個小孩出現在這裏便不足為奇了。
用了將近三天時間,張睿陽一行人跟著病鬼才找到這處地方。不用擔心被喪屍群圍困,還有足夠的食物,以及舒服的大床。如果不是擔心李慕然的話,傅儋三個是十分願意長住此地的。至於張睿陽,那是一門心思要找爸爸,就算再舒適的地方也留不住他的心。
今天兩隻喪屍從別處遊蕩過來,病鬼懶得動手,便教給了幾個小孩。才兩隻喪屍,張睿陽一人就能輕輕鬆鬆地解決,不過傅儋想動手。右手受傷後,基地正發生激變,傅儋不得不跟著其他大人一起修築防護牆,之後跟著宋硯的車隊離開基地,又有異能者擋在前麵,而這一回逃離,因為病鬼帶路,一路都沒跟喪屍正麵對上過,哪怕偶爾遇上,也被病鬼的鐵爪三兩下就解決掉,所以他還一直沒機會再跟喪屍動手,也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能不能殺喪屍。然而,現實如此殘酷,輕易就摧毀了他心中微弱的希望。今天他們還是三個人合作,加上四周沒別的喪屍,所以才容許他在這裏慢慢磨蹭,要真碰上兩個以上的喪屍,就靠他這隻沒用的手,又怎麼可能應付得過來?
一直冷眼旁觀的病鬼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別墅。傅儋恰好看到,臉唰地下變得慘白。
“阿儋哥哥。”張睿陽注意到他神色不對,走過來牽住他的手,小聲喊。小孩看得懂人的臉色,卻猜不到原因。
傅儋低頭,正對上小孩明亮如星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嗯了聲。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怪陽陽的,哪怕心髒在顫抖地悲號,充滿惶恐和絕望,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他還是沒法將一切都歸罪於陽陽。沒有慕然姐和陽陽,他和遠卓子然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就算活著,隻怕也比眼下要千難萬難。自從這世界變了後,能保住一條命都是幸運的,受傷更是家常便飯,他不過是其中一個並不特殊的存在而已。在那一瞬間,十四歲不到的少年平生首次明白了普通人的無力和悲哀。
“阿儋啊,你的刀是不是不太快啊,下回你用我的吧,我的特別快。等慕然姐把主任叔叔救回來,咱們就讓主任叔叔幫我們把刀再弄快點。”吳子然說。顯然她也注意到了傅儋的異常。
“是啊,刀不太快。”傅儋低聲應,不知道是在回答吳子然,還是想說服自己。
正蹲在地上挖屍晶的李遠卓抬頭看了傅儋一眼,又低下頭默默地做自己的事。他不同於陽陽的年幼天真和吳子然堪比大樹幹的粗神經,他知道阿儋怎麼了,可是他想不出辦法幫阿儋,所以幹脆一句話都不說。
等處理完兩具喪屍屍體之後,四個小孩有些無精打采地進了別墅,嘟嘟一隻爪子扒著陽陽的褲腿,跟在後麵。不過幾天時間,它又長大了一圈,可能是跟食了別墅裏變異植物的晶核有關。它大概也知道自己太重了,又經常被吳子然念叨說它如果一直這樣壓著陽陽會長不高,所以已經不再蹲在陽陽的肩頭,但仍會緊緊地跟著人,還特別喜歡支拉出一隻前腿扒在陽陽的褲子上,也不嫌不好走路,跟牽條狗在遛似的。剛開始時吳子然每每看到都會忍不住笑半天,然後笑著笑著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