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惠帝的寢宮,房間裏一片黑暗,沒有點蠟燭。在暗淡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地麵金磚上鋪著北方進貢的大張白色獸皮,寬大的龍床低垂下紅色紗帳,紗帳微動,裏麵傳出男女纏綿的聲音。
隔壁的一間房間也沒有點蠟燭,在黑暗之中,一個男子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突然他低聲問道:“這是本月第幾次送來的美人?”
旁邊一個矮胖的太監應聲道:“陛下,是第三次呢。”
原來這床榻上躺著的是當今皇帝恒惠帝,旁邊侍立的是大太監河公公。
“要不是你想出這個法子,就是真龍天子也要被掏空了。”恒惠帝輕聲說。
“還是天助陛下,為陛下預備好了這樣一個人,跟陛下身材、相貌差不多。”河公公在黑暗中微笑著說。
這個人正在隔壁冒充恒惠帝尋歡作樂呢,河公公心裏想,隻是便宜了這個人!右丞相百裏風送來的那些美女,個個如花似玉呀。
恒惠帝也嗬嗬地笑了,“否則怎麼鬥得過那個老狐狸呢,如今他正在興頭上,先讓他囂張幾天吧……”
右相百裏風從各地搜羅來美女,不斷往他這裏送,不好應付啊。
“他兒子百裏修竹倒是跟老子不一樣,”恒惠帝想起了那個張狂的小子,“聽說掛了個閑職,想去就去想走就走,閑散得很。”
河公公遲疑了一下說:“陛下,前幾天百裏修竹單獨請拓跋墨見了一麵,在城外的青鹿苑吃飯,當時沒有其他人作陪,不過吃飯時間不長,吃完飯就各自回家了。”
恒惠帝冷笑道:“拓跋墨嗎?我看是不是也要派他去戍邊了?”
河公公輕聲說:“拓跋墨大人為公倒是盡職盡責毫不懈怠,沒有他辦理不了的案子。”恒惠帝翻了個身沒有說話,一會兒沉沉睡去。河公公見他不說話了,便悄悄退了下去。
不過他不敢回去脫衣睡,再稍微眯一會兒,天快亮的時候,他要請龍床上的那個假皇帝出來,然後真皇帝會借此機會進去,房間裏沒有點蠟燭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黑暗中,床上的美人無法分辨真假皇帝,最後右相得到的消息就是恒惠帝夜夜沉迷女色,這不正是他希望的嗎?
天快亮的時候,河公公來到假皇帝臥房門口,輕聲說:“陛下,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隻聽床上一陣唏唏嗦嗦的響動,一個男子穿一件長袍從紗帳裏出來,床上的美人翻了個身,朦朧中也不知道過多長時間,陛下又回到了床上。美人迷迷糊糊中被驚醒,一雙手從後麵摟住了她,美人便又沉沉睡去。
天已經大亮,寢宮裏卻沒有動靜,陛下和美人兒睡得正香。大臣們在養心殿外麵的一間廳堂裏等候恒惠帝上朝。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小太監走進來,他輕咳了一聲說,“陛下昨夜修改奏章,身體勞累,今日龍體不適,請右相代為處理奏折,午後到紫涵殿麵見陛下,”他停了一下又說,“其他大臣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午後去紫涵殿麵見陛下,退朝!”
說完小太監就出去了,留下大臣們在廳堂裏。陛下已經連續三日不上朝了,各地奏折已經堆集如山,今天竟然讓右相代替處理,這可是本朝第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