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向來嘴賤,就是在這種時候,也不忘把人洗涮一番。
淑太妃簡直想撕了她的嘴。
“姨母,我爹娘呢?”趙唯棟站得筆挺,長弓在手。
雖然嘴裏還叫得客道,但他眼中,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敬重和依賴。
他像個陌生人。
可是對於趙唯棟來說,她又何嚐不是陌生人。
過去十幾年,他從沒發現姨母還有這樣的心思。
當她下令殘殺百姓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也許自己從未了解過她。
他是被寵大的。
可如今再想,那些來自姨母的寵溺,是否也成就了自己那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的紈絝性子?
趙唯棟心情很複雜。
“大敵當前,不要分心。”陸白按了按他的肩膀。
雖然他們現在占了優勢,但廣場中還是有不少侍衛,甚至有人穿著布衣埋伏在人群裏。
這裏的百姓都是他們的人質。
還有顧沉他們。
“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趙唯棟撇嘴。
淑太妃也意識到自己還有機會,本來慌亂的臉上稍許鎮定,“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想謀反?”
“你倒會顛倒黑白。”顧清歡輕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月牙。
淑太妃冷冷看她一眼。
她沒有開口,而是轉頭看向刑台之上。
那裏不僅有顧清歡的心腹,還有她的父親,她還有機會。
還有那些百姓。
別說是搬出趙唯棟,就算黎夜來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救下所有人。
她顧清歡不是要當聖人嗎?
那便讓她看看,什麼叫絕望!
“顧清歡!你聯合叛黨擾亂宮門,哀家今天便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螳臂當車!”
廣場的侍衛明顯多於城門上的射手。
她還沒有輸!
淑太妃手掌抬起。
隻要她這隻手落下,午門必將血洗。
偏偏這個時候,顧清歡也動了。
她拍了拍手。
瞬間,宮牆上手持長弓的士兵拿起了什麼東西,像逢年過節民間放的炮仗。
與此同時,他們也拿布料蒙住了口鼻。
陸白與趙唯棟也不例外。
不等旁人反應,那東西便往天上一轟,“砰”的一聲,炸出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彩煙。
硝石味道彌漫開。
“什麼東西?”
“毒煙!那一定是毒!”
“快!捂住口鼻!”
“卑鄙的女人,你連這些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嗎?!”
驚慌的侍衛在廣場上發出陣陣怒斥。
百姓們也惶恐。
他們跟著捂住口鼻。
可顧清歡這一下出其不意,哪怕他們速度再快,那濃鬱的硝石味也已經鑽進了鼻腔。
淑太妃也被嗆了幾口。
她捂住口鼻,忍不住咳嗽。
“太妃可知道,為了做這些東西,可花了不少錢呢。”為了把硝石運來,易塵可是狠賺了一筆。
顧清歡覺得心疼。
“你……你這樣明目張膽投放毒煙,難道不管那些百姓的死活了嗎?”
“太妃這話真是有趣,之前殺人的時候也沒見你眨眼,現在卻要為他們抱不平?”顧清歡挑眉,“你精分?”
“你!”
她聽不懂顧清歡的話,但直覺告訴她,這絕不是什麼好話。
顧清歡沒有再理。
意外的是,激動易怒的百姓這次竟然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也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
他們就這樣看著顧清歡走上了刑台。
五顏六色的煙霧彌散空氣中,襯得她身影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