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晏一怔,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當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先生又是誰。”
“你聽到了。”時遷一點兒都不詫異,“二十幾年前,黑鴉並非是你現在看到這般簡單,不成氣候。”
“當初黑鴉在老先生的帶領下,整個A國都沒有誰敢硬碰硬,連警探局都很忌憚,但又不敢動手,在麵對老先生時都隻能以禮相待。”時遷笑了笑,“很威風對不對?”
時晏嗯了一聲。
“老先生之所以走上這一條道也是情勢所逼,為了生存。越到後來,見的人多了,看得事情多了,老先生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是在作孽。”
“所以在他知道命不長久的時候,就一直想將黑鴉解散,讓大家轉黑為白,可是哪有那麼容易,下麵的人得知老先生的想法之後就想法子害死了老先生。”
“隻可惜他們也未能得逞所願,老先生早已將黑鴉至關重要的信物、以及埋藏在各國的資源交給了我。”
“我在他們慌亂不知的時候,將他們的罪證直接交給了警探局,二十年前轟轟烈烈的清鴉行動就是因此而來。”
“老先生將這個重任托付於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
聽到這兒,時晏覺得很可笑:“你為了一個死去的人遺願,拋妻棄子,我該誇你偉大?”
時遷愣了愣,木然的看著屋內的擺設,都是他心底的痛,可他必須去做,必須去做。
這二十多年,他也不好過,每天每日都在想,可是他還是必須去做。明明知道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兒子,但還是必須去做。
時晏看著突然佝僂了背的時遷,心中悲慟,子說父,不孝,可他還是不得不說。
日記裏母親的怨。
日記最後他的悔。
時晏突然想不明白了,明明那麼在意的,為何非要將別人狗屁承諾放在第一位?一家人守在一起不好嗎?
在孤兒院的時候,他一直想找爸爸,明明被催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可心心念念的還是抱著自己,對自己笑的爸爸。
他小時候長得就特別好看,在孤兒院裏,有很多家庭想領養他,可他不想去,故意讓那些叔叔阿姨討厭他。
他一直想的是爸爸回來帶他離開的。
“你回來找過我嗎?”
時遷怔了一下,“你長大了,我去看過你,很多次。”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幾句的時候,眼睛、鼻子都酸澀極了,時晏掩飾性的抬手捏了下眉心。
時遷看了外麵一眼,然後將箱子提著:“他們人來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別讓人起疑了。你現在的身份很好,能光明正大的活著,很好。”
“你要去哪?”時晏盯著他。
“此間事了,我想回島上去。”時遷走到時晏跟前,想拍了拍比自己還高的兒子,但最後還是訕訕的收回了手,欣慰的笑了笑,然後轉身從窗口的方向跳了下去。
時晏看著時遷靈活的動作,不由皺了皺眉,一把年紀了也不怕閃了腰。
時晏一怔,心底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