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 方鈺見到了謝江山, 是藍皇親自外出將人引過來的……
謝江山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是藍皇了。廢棄古城五大鬼王齊聚, 到底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清楚, 但謝江山天生的洞察力, 讓他隱約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隻是不管是鬼族, 還是人族, 都輸在了信息不全上, 要想在腦海中複盤這一連串的算計,何其艱難。當然了,放開腦洞大膽的想, 也不是不行, 但那個想法,太可怕了。
不管是方鈺還是謝江山, 都不希望遇到那樣的結果。
可偏偏,那如影隨形的危機, 卻正在將他們一步一步帶入那萬劫不複的深淵當中。
見謝江山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沒離開的藍皇,方鈺正想說不用管他。但兩輩子吃的虧,還是讓他對信任這種東西產生了芥蒂。也許, 正如那次在地宮中, 謝江山說過的那樣,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也惟有自己才能真正的信任,眼睛也是會騙人的。
不等方鈺找借口讓藍皇離開, 藍皇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就乖乖地遊出了水晶宮。沒有被懷疑的怒火和悲憤,也沒有不被信任的失望和遺憾。
他離開的時候,一臉平靜,仿佛這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方鈺可能會想,懷疑這麼一個天真純善的孩子會不會讓人家心寒。不過現在,記憶完整的他,似乎連人格都變得格外堅毅,堪稱是銅牆鐵壁。
那些很容易惹人憐惜,讓人變得心軟的行為舉止,實際上很難再讓他心裏產生漣漪。
如今的反應,大部分是方鈺想這麼做,想這麼表現,才故意擺出一副很好親近的樣子。畢竟上輩子經曆的那些事情,心情和感受,都通通隨著記憶的清晰回來了。
不是彌補了,就能真正的愈合。
簡單來說,方鈺有點兒厭倦這種無休止的紛爭,他上輩子就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經曆過那麼多跌宕起伏的事情後,他就更討厭麻煩了,討厭那種被人事物纏身,不得自由的感覺。
現在發現第二個世界的任務比自己想象中更難完成,方鈺就有種想撂擔子不幹了的衝動。
謝江山心細如發,明察秋毫,僅一眼,便看出了方鈺的心態有些不對勁兒,這種厭世的憊懶氣息是要幹什麼?不過才幾日不見,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找我來是要計劃做什麼?”時間緊迫,謝江山放棄了等待方鈺主動開口。
方鈺深吸了口氣,轉身坐到水晶床上,一臉凝重莊重的樣子,“接下來,我要說個大秘密。”
謝江山挑了挑眉,這跟表情不搭嘎的口吻,可不像要說社麼大秘密,頓時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抱什麼希望,“你說。”
方鈺點點頭,翹起個二郎腿,扭頭看了看水晶床上。
謝江山狐疑地看他,“你在找什麼?”
“嘖,沒什麼,有點兒心累,想找個靠枕墊墊。”結果忘了這是鬼境,有個鬼的靠枕。有點兒厭世的方鈺頓時更加厭世了。
謝江山轉身就走,如果可以具現表情的話,一定能看到他內心的黑線無語表情包。
方鈺愣了,“哎,跟你說大事兒呢,走什麼走,一點兒組織精神都沒有!”
謝江山頓住腳步,這次轉身都不轉了,“再給你一分鍾的時間組織語言,我很忙。”
“我拿到夢魂石了。”
謝江山豁然轉頭,“你說什麼?”
方鈺平靜地看著他,“怎樣,一分鍾都沒有吧,是不是一針見血。”
謝江山眼神很複雜,他怎麼就感覺眼前這人比以往更欠收拾了呢,不過也算對方本事,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最後謝江山歎氣,不跟眼前這個突然厭世起來的小年輕一般計較,免得把人刺激大發了就麻煩了……
更何況,按照靈魂年齡,他不知道比眼前之人大了幾輪,他這個當長輩的,總不能因為被小輩懟上一句就把人弄死吧。
再說……
謝江山掃了他幾眼,內心深處也有些下不了手。
無奈。
“是,你一針見血,好了,夢魂石在哪兒,拿給我看看。”謝江山決定揭過這個見血問題。
方鈺眨了眨眼睛,一臉滄桑,“碎了。”
半個多小時後,謝江山用了生平最大的容忍力,沉著一張臉離開了水晶宮。搞了半天,方鈺叫他過來,就是為了知會他一聲夢魂石已經碎了的事實。
謝江山覺得,他如果再待下去,怕是要將方鈺摁在床上揍上一頓。
可是方鈺一臉故作抱歉的模樣,將碎片當做垃圾一樣塞給他時,謝江山又覺得普通的教訓怕是起不了作用。一時無可奈何,謝江山壓著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邪火,隻能直接走人。
過了會兒,藍皇回來了,“他怎麼了?”
方鈺,“欲求不滿吧。”
藍皇,“……”
方鈺摸了摸鼻子,“咳,好吧,是他聽到了一個大秘密,嚇傻了。”
藍皇歪了歪頭,“你把真相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