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瞪著蘇愛愛,倒象是第一次見到她了, 深吸了口氣, 他伸出手去:“蘇愛愛,把煙和打火機給我!”
愛愛歎氣:“歐陽,你看, 你心裏要真認為抽煙沒什麼大不了,會那麼緊張我抽不抽嗎? 其實,我也是一樣的, 一樣緊張你抽不抽啊!”
在這樣的深巷裏,巷口混雜了各種食物的味道, 巷尾是鍋碗瓢盆的洗刷聲,伴著幾聲犬吠。兩人各霸一方,瞪著眼,就那麼僵持著。
“唉,讓了,讓了!” 賣山西手抓餅的三輪車突然搖著破舊的鈴鐺鑽了出來, “鈴鈴鈴”穿過街道。
歐陽拉了蘇愛愛讓開,趁愛愛不察搶過她手裏的煙和打火機啊, 一把丟進餿水桶。
蘇愛愛想搶救,無奈歐陽的手沒有鬆開,箍住愛愛的腰,他低了聲音:“愛愛,對不起, 我不抽了,真的不抽了,真的!” 環住愛愛的手更緊。
愛愛賴在歐陽的懷裏, 剛才的勇氣早就不知跑哪裏去了,歐陽一讓步,她反倒通情達理起來,輕聲說:“我知道讓你不抽是不可能的, 男生難免遇上不得不抽煙的情況, 能少抽就少抽,戒煙吧,一天最多兩根!”
歐陽輕輕的彎起嘴角來:“不了, 我答應你的,不抽了!”他低下頭,鼻尖抵著愛愛的鼻尖, 眼睛貼近,一雙眸子像聚了一泓的月光,漾啊漾啊就要漾出水來。
……
硝煙運動在彼此的讓步下迅速結束了,兩人牽了手往回走。
他問:“愛愛姑娘,您都講了那麼多話了,渴不?要喝豆漿不?”
“……喝……”
“那個,打火機,香煙是誰給的?”
“找阿單要的,你有什麼問題嗎?”
“啊,不,不,沒問題,哪敢有問題啊!”
歐陽回宿舍後,阿單的慘狀是可想而知。
那天晚上,兩個死黨鬧完了,站在陽台上聊天,阿單問歐陽:“真舍得戒煙了?”歐陽想起蘇愛愛一手舉打火機一手舉香煙的一副壯士舍身炸碉堡的樣就不由的微笑起來,點了點頭:“啊,不抽了!”
說句實話, 歐陽戀愛經驗雖多,能維持那麼久的貌似隻有蘇愛愛, 時間久了,連個進展都沒有難免悻悻的。 愛愛讓他戒煙, 他也以為是和過去的女生一樣說說做做樣子,表示下關心, 卻沒想到愛愛的性子倒真是來真的。他自己都沒想到她退了一步讓他一天抽兩根的後,他反倒那麼堅定的就說不抽了。哈,真是沒想到。
歐陽望著對麵還在閃爍的宿舍樓,低聲說:“阿單,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女生這樣逼我戒煙!”
阿單愣了愣,跳起來卡了歐陽的肩膀:“靠,戀愛的人哦, 誰前幾天還不冷不淡的!”
歐陽反撲阿單:“哥們,你這是嫉妒! 赤 裸 裸的嫉妒啊!”
後來,其實不用很久,隻要兩年後, 22歲的愛愛都會覺得20歲的自己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她再和烈情再聊起今天的種種,微笑著說:“你說說我當時在想什麼啊? 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拿打火機點煙!第一次為了一個人上網搜資料,那麼普及禁煙知識!”
烈情彎下腰足足笑了三分鍾, 然後, 大聲的說:“啊, 這就是青春啊!”
那一年, 她為了要他戒煙固執的發誓。
那一年, 他第一次為心愛的女孩戒煙。
很多年後, 她早已習慣了應酬,男人在她麵前說話,噴雲吐霧, 她眉頭皺都不皺,舉杯繼續嬌笑。
很多年後, 他也早已忘記了要為誰戒煙,煙霧渺渺中,自有軟香如玉。
而那個拉著他的袖子,板著小臉說著:“你抽一根我就抽一根,你再抽一根我就抽十根”的女孩——除她之外,再無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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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 阿單就苦著臉來找愛愛了:“愛愛妹子,愛愛大姐, 我真是吃不消了, 你和歐陽是在搞什麼啊, 他大老爺戒煙就算了,非鬧著一宿舍戒煙, 要抽還得跑陽台去抽,我這都快給他逼出重感冒了!”說完可憐的吸吸鼻子。
蘇愛愛自打歐陽把阿單的家當全扔餿水桶裏就很內疚, 趕緊說:“非常時期,你們忍耐忍耐!下次請你們吃飯!”
阿單摸了摸板寸頭,擺擺手:“算了,算了,歐陽兄手頭緊,最近還在找家教呢,別吃了!”
蘇愛愛奇怪,這歐陽都手頭緊了還天天拉她出去吃, 吃完飯都買養樂多給她喝? 她問:“他不是才拿了獎學金嗎?”
阿單說:“嗨,他那獎學金哪夠吃的, 開學請那麼多飯局,家裏寄來的錢又全拿去買模型了,教授那的零工接了都嫌不夠的呢……”
鈴一響,看了看表,又說:“我接人下課, 走了啊!”
蘇愛愛一路走回宿舍,越想越不對勁,歐陽老喜歡買東西哄她, 每次她要出錢他還會生氣,實在拗不過她,隻讓她付甜筒的錢。開學以來他請了那麼多飯局,以歐陽的個性一定是手頭緊都不會和她說的,想想她自己獎學金吃完了以為他還有剩餘就理直氣壯的去吃他的, 真是太汗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