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捂著眼睛, 低聲對北冥十四說:“我現在終於明白, 我舅舅這麼大了, 為什麼都不結婚!”
安陽之前一直就在想, 自己才大四,還沒畢業呢,舅舅就急著給自己找對象相親,可是舅舅呢, 都這麼“一把年紀”了,竟然自己不著急?
這不是本末倒置麼?
現在安陽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舅舅是彎的, 所以根本沒法找對象!
這可是驚天大秘密……
劉北喝醉了,撒了一會兒酒瘋,很快就睡著了,等安陽煮好了水出來,已經不需要喝了,劉北早就睡著了, 倒在沙發上,厲部長則是站在一邊。
安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厲部長已經轉頭離開,說:“很晚了,我先去歇息了。”
安陽隻好勤勤懇懇的把舅舅扛到房間去, 看了看時間,今天的確挺晚了的,就招呼北冥十四去睡覺, 明天一早再離開孫家。
安陽和北冥十四一個房間,因為很累,安陽衝了個澡,很快就埋頭睡著了,迷迷糊糊的醒來,天還沒亮,一看時間,才半夜兩點多。
可能是在宴席上喝多了飲料,現在有點憋得慌,安陽趕緊摸黑起身,往洗手間跑。
套房裏一共有三個洗手間,他和北冥十四的臥室裏就有一個。
安陽趕緊跑進洗手間,按了一下燈的開關,不由“嘖”了一聲,低聲說:“晦氣,燈泡壞了?”
洗手間的燈打不開,安陽按了兩次,都沒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壞掉了,睡覺之前衝澡的時候還是好的。
安陽這會兒睡得迷迷糊糊,還沒完全醒,所以也就沒在意,準備摸黑上廁所,然後回去繼續睡覺,反正眼皮粘著,也看不到黑不黑。
他剛上大學那會兒,洗手間的燈泡總是壞,晚上要去上廁所,絕對都是摸黑去,因此早就鍛煉出來了。
安陽根本沒當回事兒,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鏡子裏突然有東西晃了一下,安陽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連忙揉了揉眼睛,定眼去看鏡子。
結果鏡子裏照出來的影像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女人。
“女……女人?!”
安陽詫異的看著鏡子,一瞬間都懵了,還以為自己做夢在夢遊,不然鏡子裏照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粉色的裙子,披頭散發,臉上身上都是血,一動腸子還往外流。
慢慢的,慢慢的從鏡子裏……
爬出來。
“嗬!”
安陽抽了一口冷氣,是在小路上向他求救的那個粉色裙子的女鬼!
女鬼慢慢從鏡子裏爬出來,聲音沙啞的說:“不要害怕……好人是有好報的……”
怎麼可能不害怕,這視覺效果簡直碾壓各種恐怖電影,安陽覺得自己以後半夜可能都不敢去上廁所了!
女鬼朝著安陽爬過來,就在這個時候,“嘭!!”一聲巨響,洗手間的門登時被踢開,北冥十四快速從外麵衝進來。
“北、北……”
安陽看到北冥十四,就跟見到了親人一樣,不過那女鬼反應很快,不做停留,“唰——”的一下就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之內。
與此同時,就聽到“當啷!”一聲,一個小圓片掉落在安陽麵前。
安陽嚇得還沒緩過勁兒來,坐在地上,一臉迷茫的看著地上的小圓片。
北冥十四說:“受傷了麼?”
安陽搖了搖頭,說:“沒、沒事兒。”
北冥十四伸手把安陽從地上拉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隨即淡淡的說:“褲子。”
安陽低頭一看,登時滿臉通紅,趕緊把褲子整理好,然後生硬的岔開話題,說:“啊……那個女鬼怎麼來了?還有這是什麼?”
安陽把地上的小圓片撿起來,比拇指大一圈,墨綠色的,上麵寫著一串數字——1085
其餘什麼也沒有,翻到背麵,背麵好像有東西,但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刮掉了,因此也沒有辦法辨識。
北冥十四皺了皺眉,把那小圓片拿過來看,說:“裏麵有芯片,應該是類似於迷你門卡,或者儲物櫃的卡一類。”
安陽撓了撓後腦勺,說:“女鬼把這個給我幹什麼?”
女鬼剛才隻是出現了一瞬間,還沒從鏡子裏爬出來,已經被北冥十四嚇跑了,隻是丟下了這麼一個東西,簡直是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背麵都被劃掉了,他們也不知道這1085代表著什麼。
或許是保險箱的卡,或許是儲物櫃的卡,也或許是酒店的微型門卡,反正說不清楚。
後半夜女鬼沒有再出現,一切風平浪靜的,整個孫家也沒有什麼異常,根本沒有人說見到鬼怪的事情。
早上八點。
安陽起了床,剛洗漱完,打開房間門出來,就看到了舅舅。
劉北似乎剛醒,還沒有洗漱,一向不苟言笑,正經嚴肅的劉北,此時頭發有些微亂,還翹著兩根“呆毛”,安陽差點直接笑出來。
安陽憋著笑,說:“舅舅,早啊。”
劉北似乎有些宿醉,不太舒服,頭疼的厲害,點頭說:“嗯,我昨天喝醉了?”
安陽笑著說:“舅舅,你不記得了?”
劉北狐疑的說:“好像……不太記得了,我隻記得在慈善宴席上喝酒,然後……”
他說著,皺著眉搖了搖頭,說:“然後我就睡著了。”
安陽詫異的說:“真不記得了?”
劉北奇怪的說:“臭小子,我該記得什麼嗎?”
安陽左右看了看,厲部長的臥室門還關著,應該是沒起,就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舅舅,你昨天晚上強吻了厲部長啊!”
“什麼!?”
劉北嚇了一跳,吃驚的看向安陽,隨即說:“不可能,厲溫都有兒子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肯定是你這臭小子糊弄……”
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哢嚓”一聲,厲部長的房門打開了。
厲部長從裏麵走出來,一身深藍色的西裝筆挺,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看起來完美又溫柔,手上拿著一根紳士杖,平添一股優雅的氣息。
厲部長從裏麵走出來,一切都這麼完美,一切都這麼優雅,隻是嘴角掛了彩……
好像破了口子。
劉北:“……”打臉來得快。
劉北見到厲部長,咳嗽了一聲。
不過厲部長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也沒有任何尷尬,笑著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說著,直接轉身出了套間大門。
劉北則是一臉震驚,隨即悔恨的不行,一臉糾結的也走了。
安陽站在原地,迷茫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正好北冥十四也從房間裏走出來,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安陽看到他,對北冥十四招手說:“北冥,舅舅和部長的問題,和部長的幹兒子有什麼關係?”
北冥十四挑眉一笑,那可愛甜美的小酒窩頓時浮現了出來,看的安陽一大早上就心神搖蕩。
“誰知道,走吧。”
安陽趕緊點頭跟上去。
大家剛回了酒店,北冥十四接了一個電話,就把脫下來的西裝外套重新又穿上。
安陽說:“出去?”
北冥十四點點頭,說:“任務來了,你也跟上。”
安陽一聽,北冥十四還挺忙的。
兩個人一道下了樓,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壬十九開車,阿彥坐在副駕駛,後座上已經坐了一個人,竟然是部長厲溫。
安陽和北冥十四上了車,壬十九才解釋說:“是這樣的,我們剛剛接到了一個尋求保護的電話。”
那個打電話尋求保護的人很特別,就是孫彤彤事件的第三個相關人。
孫彤彤走夜路被人襲擊,並沒有當場斃命,曾經向三個路人求救過,但是三個路人全都拒絕了孫彤彤,因此孫彤彤含恨而終。
現在三個路人已經死了兩個,隻剩下最後一個。
昨天北冥十四還在和安陽說這個案件,沒想到今天案子就主動跑到眼前來了。
那第三個路人因為害怕,所以想請人來保護自己,正好這個案子和鬼怪凶殺有關係,他們第四組又在這邊出差,所以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北冥十四手裏。
阿彥把資料大體分發了一下,交給眾人,在車上瀏覽一遍。
受保護人叫做昌六,其實就是個地痞流氓,總是在附近收保護費,很多人都認識他,沒有正經工作,經常打架,還進過兩次局子,出來之後屢教不改。
這個昌六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他說的話,基本沒人相信。
車子很快在一家咖啡廳麵前停下,壬十九說:“就在裏麵了。”
眾人下了車,走進咖啡廳,安陽一眼就認出了昌六。
在車上他們看過昌六的資料,不過昌六是個大眾臉,按理來說,安陽這半個臉盲症患者,如果不是帥的天昏地暗,或者美得昏天滅地,安陽是認不出來的。
不過這個昌六有些特別……
大夏天的,昌六穿著一件灰色風衣,從頭兜到尾,頭上戴著帽子,臉上戴著口罩,還架了一幅墨鏡,看起來像是個變態一樣。
真別說,昌六戴著墨鏡,就像是鄉村結合版,而北冥十四戴著墨鏡,就像是頂級高配版,配置不一樣,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不止如此,昌六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手裏捧著一個佛祖小金人,麵前的咖啡杯上貼著一張道教的黃符,縮頭縮腦的坐在椅子上,神經質的左顧右盼。
這樣一個神經病坐在咖啡廳裏,好多人全都側目過去,安陽能不一眼看到?
眾人走過去,在昌六麵前坐下來。
昌六嚇了一大跳,好像個驚弓之鳥一樣,顫抖的說:“是……是厲先生嗎?”
厲溫十分禮貌的和昌六握手,說:“您好,昌先生,不用緊張,請坐。”
昌六見到他們,就跟見到了親爹一樣,說:“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安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昌六十分著急,精神有些恍惚,他把墨鏡和口罩拿下來,方便說話,這下子好了,臉就露了出來,眼眶凹陷發黃,就跟吸了大煙一樣,異常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