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
安陽聽到醫生的話, 腦子裏“嗡——”的一下,感覺『亂』哄哄的,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好像渾身都沒有力氣一樣。
雖然醫生和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都避開了二十年後的安陽談論這個問題,但是安陽本人還是聽到了。
北冥十四也聽到了,一瞬間就要衝出去, 不過被安陽攔住了。
安陽低聲說:“你去幹什麼?”
北冥十四聲音有些沙啞,說:“為什麼會這樣?我要去問問!”
安陽阻攔他,說:“你出去他們也看不到你。”
北冥十四緊緊拉住安陽的手,用灰綠『色』的眼睛, 死死的盯著安陽, 說:“不會這樣的, 你放心。”
安陽笑了笑, 真不知道北冥十四是安慰誰呢,好像在說服自己一樣。
其實……
安陽心裏還有些慶幸,當他們來到二十年後的時候,安陽心裏還挺緊張,他不知道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消失。
當安陽看到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好好兒的坐在咖啡廳裏的時候, 心情非常平靜,有一種得償夙願的感覺。
他手上的三生戒指摘掉了,說明已經不需要和安陽共享靈力了,隻不過……
這好像需要付出一些相應的代價。
二十年後的安陽,不僅僅是腿斷了, 視力也下降的非常快,按照醫生的說法,很快就會失明。
安陽覺得,其實這一點,二十年後的自己,可能應該知道……
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找醫生談了一會兒,不敢多說,怕安陽等急了,就趕緊回去。
二十年後的安陽坐在輪椅上,他的視力其實很模糊,看不太清楚,看到有人走出來,甚至看不清楚是北冥十四,眯著眼睛仔細辨別了一下,笑著說:“能回家了麼?”
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走過來,半蹲在安陽麵前,遲疑了一下,說:“陽陽,咱們留在醫院裏,做幾個檢查,好不好?”
坐在輪椅上的安陽一聽,怔愣了一下,說:“不是拿了『藥』就可以回家了麼?為什麼要住院?我是不是……”
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立刻說:“不是,別瞎想好麼,咱們住在這裏,做兩天檢查,吃點『藥』就走,好不好?”
他的嗓音非常溫柔,即使安陽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他的表情依然非常深情,輕輕撫『摸』著安陽的臉頰,哄著他說:“乖,我一直陪著你,我讓醫生給你準備了單人間的病房,就和家裏一樣,沒什麼差別,我也在旁邊,一會兒叫兒子送來一些日用品,不會住不慣的。”
坐在輪椅上的安陽抬頭“看了看”北冥十四,最後還是點點頭。
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說:“真乖。”
坐在輪椅上的安陽歎了口氣,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住院是為了我好,你不用哄我。”
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說:“你當然不是小孩子,但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
二十年後的安陽一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北冥十四就又說:“心肝寶貝,嗯?”
二十年後的安陽需要住院檢查,很快手續就辦下來了,安排住進了病房。
雖然條件很好,其實一切東西都有,但是二十年後的北冥十四還是打電話給兒子們,讓他們準備點日用品帶過來,免得安陽住不慣。
接電話的是小麒麟,聽說爸爸又要住院了,好像有點難過,不過還是很聽話的答應了,一會兒就送東西過來。
安陽和北冥十四一聽,小麒麟一會兒要過來。
二十年後的自己雖然看不到他們,但是其他人可以看到他們,這樣一來,如果他們先找到了小麒麟,可以打聽一下二十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北冥十四會辭職,為什麼安陽會變成這樣。
安陽對北冥十四招了招手,說:“走,我們去醫院門口,迎著小麒麟。”
北冥十四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立刻跟著安陽往樓下去,兩個人沒有走電梯,直接進了樓梯間往下。
死神剛剛處理完了苗昊鈴的事情,讓鬼使把苗昊鈴帶走,已經累得精疲力盡,這時候電梯還不來,真的是要煩死了。
死神無奈的看了一眼電梯,隨即拉開樓梯間的門走了進去。
他剛走進去,就聽到有聲音,低頭一看,原來有人正在下樓,竟然是那個辦假/證的?!
死神看到北冥十四,心裏那叫一個氣啊,當即就從後麵追了上去。
安陽和北冥十四跑到樓下去,小麒麟這會兒還沒來,兩個人就在醫院一層的大廳裏等著。
安陽走來走去的,似乎不太平靜,隔著醫院的大玻璃門往外看。
很巧了,醫院對麵就是那個公園,現在時間還早,有很多小孩子在那邊玩耍。
公園裏,一個穿著不怎麼合體西裝的職員,正半彎著腰,點頭哈腰的對著一個男人道歉。
“經理,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次不會再出錯了!”
“你怎麼回事?守時,守時懂不懂?守時!你還想不想幹了?你知道這個客戶有多重要麼?到時候上麵追責,就開除你!讓你喝西北風!”
小職員連忙道歉說:“經理真的對不起,但是……但是您昨天分明跟我說,說是九點鍾的,我真的沒有……”
他的話說到這裏,對麵的經理氣的一個大耳勺就揮了過來,“啪!!!”的一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起來,嚇得旁邊玩耍的小孩子們一個激靈,紛紛跑開。
小職員挨了一個大耳勺,捂著自己的臉,經理口沫橫飛的說:“什麼!?你說什麼!?我的錯了?!我能有錯麼?就是你聽錯了!公司給你的筆和本是幹什麼用的?!記錄啊,記錄!你全都記下來,記下來啊!腦子那麼不好使,害得我在客戶麵前遲到,是誰的錯?!是我的錯麼?”
小職員委屈極了,手裏拿著筆和本,隻能點頭,如果不是家裏缺錢,他怎麼可能這麼卑躬屈膝的在這裏點頭哈腰,分明就是經理說錯了時間,結果現在遲到了,卻賴在自己的頭上。
經理說著,還不解恨,劈手將小職員手裏的鋼筆和本全都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說:“下次在這樣,你就不用來了!公司會開除你!”
經理說完,揚長而去。
小職員站在原地,盯著扔在地上的本,還有被摔得劈裂的鋼筆,似乎有些有氣無力,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給你。”
隨著“沙沙”的聲音,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到了小職員的耳邊,一隻看起來十分漂亮貴重的鋼筆,遞到了小職員麵前。
小職員奇怪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甚至有些纖細,長相精致漂亮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
他大約二十幾歲的模樣,漂亮的令人窒息,本人的樣貌清冷到了極點,卻生著一雙笑眼,笑起來的時候溫柔又溫暖,說不出來的親和。
那男人手裏握著一個鋼筆,遞給小職員,笑著說:“你的鋼筆壞了,可能會用到,送給你。”
小職員一驚,連忙搖頭說:“不不不,這鋼筆太貴重了。”
小職員在商場裏見過這種鋼筆,很貴重,在便利店買一根鋼筆,頂多十幾塊錢,還是好的,但是這種鋼筆是奢侈品,商場裏的標價從最低幾千元,到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幾十萬元不等。
鋼筆上的花紋精致,還鑲嵌了鑽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男人卻笑著說:“你正需要,不是麼?”
“這……”
男人見他遲疑,又說:“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喜歡幫助別人而已。”
男人說著,把鋼筆放在他的手心裏,小職員碰到了男人的手,又軟又滑,而且好像自帶一股魔力,讓人心生向往。
小職員低頭看著手裏的筆,說:“太……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的住院費,我肯定已經辭職八次了,但是……”
他說著,一抬頭,一陣風過,那漂亮的男人……
突然消失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站在醫院裏等著,馬路對麵的公園看的很清楚,安陽本來沒想看熱鬧,結果正好看到了被扇耳光的小職員。
一個漂亮的男人走過去替他解圍,這些都沒有驚動安陽的注意力。
但是一刹那,隨著公園裏的樹枝夭曳,一陣風過,那漂亮的男人,就好像一陣風沙一樣,一吹,簌簌然的被吹散了,快速地消失了……
安陽震驚的看著那個漂亮的男人,他不是普通人?
安陽立刻對北冥十四說:“咱們去對麵看看。”
北冥十四也看到了那個漂亮的男人,突然就消失了,絕對不正常。
兩個人拉開醫院的大門,立刻走了出去。
死神追到一層,就看到兩個人要出門,立刻也追了上去,大喊著:“辦假/證的!你別跑!”
安陽回頭一看,無奈的說:“你的後輩真是相當有活力啊!”
兩個人自然沒管死神,拉開門走了出去,死神追在後麵,不等門關上,也躋身衝了出去。
“呼——!!”
伴隨著三個人走出醫院大門,醫院的大門突然扭曲了一下,整個空間變得扭曲,安陽嚇了一跳,因為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好像……
穿越小男孩的書房門,發生的空間錯『亂』一樣。
四周扭曲變化,空間歪曲在一起,一瞬間,三個人邁過醫院的的大門,卻沒有走出醫院,而是進入了一個房間……
安陽震驚的看了看左右,說:“這……這是那男孩的書房?”
安陽和北冥十四是因為調查一個小男孩“中邪”的事情,才通過了傳送門,傳送到了二十年後的空間。
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又通過了傳送門,但傳送門是醫院的大門。
這實在太奇怪了,按理來說,醫院的大門又不是第一次通過了,而且很多人都通過,卻隻有他們出入的一刹那,被傳送回了二十年前……
安陽的腦袋裏『亂』哄哄的,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說:“喂!辦假/證的,這是哪裏?”
安陽震驚的回頭一看,死神?!
他們已經回到了二十年前,死神卻跟著他們的傳送門來到了二十年前?
就在安陽怔愣的時候,小男孩的母親從客廳走過來,說:“兩位大師,看出什麼眉目了麼?”
男孩的母親走過來,一臉憔悴的看著安陽和北冥十四,兩個人忍不住都看了一眼旁邊的死神。
死神穿著鬥篷,戴著骷髏麵具,身材高大,目標也不小,而且就站在女人的麵前,但是女人似乎透過了他,根本看不到他一樣,直視著安陽和北冥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