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槐所說的五塊錢,是指江舒柳辦的一個救助文人的救濟會,江舒柳擔任主席,專門救濟那些吃不上飯的文人、藝術家之類,入會後每月可以領五塊錢。

這年月,五塊錢要是隻管吃,也夠吃一個月了。江舒柳還認識了幾個主編,有時還給會裏的人介紹工作。但是她所謂的文藝集中營裏,多是那種專門諂媚拍馬的自稱為文人的人,他們掛著文人的稱號自詡懷才不遇,實際上哪個圈子都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專會說些甜言蜜語討好江舒柳,一天到晚的泡在她的家裏,蹭些好酒好飯每月還能領些錢花。而真正的文人本來都有股傲氣,看到會裏又都是這種人,更不屑與之為伍,日久天長,這個所謂的文藝集中地就變得烏煙瘴氣,徹底變了味兒。

但江舒柳每天被這些人吹捧的神仙一般,每一秒都是飄飄然的。家裏的聚會就更是看不上了,連年夜飯都不想出去吃,可畢竟還是在江家住著,她衝自己的那些朋友唉聲歎息的抱怨了一通家裏的人都太世俗後,還是準備換衣服出去,順便跟江月犀商量下錢的事。

因為最近入會的人太多,而她又經過幾個人的攛弄想把每月的五塊再提高些,這錢一開始是她自己出,可如今她有點負擔不起了,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江家負責,但零花錢她也另有用處啊,雖然讓江月犀出錢自己當主席有點不太好,可是如果沒有她,江月犀怎麼能想到往這方麵花錢呢?再說她做這些事還不是為了江家的名聲,要知道言論可都是掌握在拿筆杆的人手裏,她對文人好就是對江家好。這樣一想,這錢當然可以由江月犀出了。

於是她昂首挺胸的來到前廳,給江月犀拜過年後也得了一個紅包,這才開席。

江寒浦在這家裏是從來不吃虧的,他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些不耐煩了,斜瞟了眼江舒柳,“二妹真是會分親疏啊,寧願在後院陪著那群窮鬼也不願過來跟家人吃飯。”

江舒柳的臉立刻白了,江寒浦的刻薄似乎是骨子裏帶的,那麼自然而然就吐出來了,襯得別人都有些心虛,這些年,也就隻有江月犀能穩穩的接著他的話了。

江月犀咳了一聲,讓楓兒分了一碟魚肉給江寒浦。

“你那麼愛挑刺,就多吃點。”江月犀說。

看月犀沒跟自己生氣,江舒柳臉色好了一點,而且覺得自己就不用為遲到道歉了。

她笑著對江月犀說:“幾個朋友大年下還過來,我不好把人往外趕,就陪著聊了幾句。而且我不喜歡靠財力區分朋友,有的人雖然是窮了一些,但是心地卻比大多數人幹淨的很。”

說完她還用眼角餘光瞟了眼江寒浦,江月犀在心裏歎了口氣,覺得她是幫不了這個二小姐了。

江寒浦顯然不喜歡挑魚的刺,把碟子一推,旁邊的孟茹溪立刻幫他分起了刺,他冷笑一聲又說:“你要是想早散夥讓他們走,早些拿出錢來就完了,順便還能看看那些個幹淨的心值幾塊大洋。”

“噗……”

江季槐笑出了聲,孫寶姐立刻拍拍他的背假裝他剛才被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