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甘於卑微(1 / 2)

竇春一向說話沒饒過人,可是麵對這種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或是情緒徹底不為所動的,似乎啞了火,被他的眼睛看的腦子裏亂亂的就是想不到反駁的話,江寒浦當然不會等她,涼涼的轉開目光走了。

當天晚上,竇春又和母親在房內大吵,最後當然還是以馮歡揚著戲腔般的哭聲結束。

“我沒法活了,生了你這個女兒我活不了了——”

“我不是你媽,你是我媽!有這麼說自己媽的嗎,我這些年養了個魔星我自作自受呦——”

一聲長一聲短,悠揚又綿軟,讓竇春都找不到著力點,最後隻能含著淚大聲道:“那你生我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呀!”

很不幸,血緣親情一向是那麼隨機,它並不按思想區分來綁定人,所以竇春和馮歡的委屈都求訴無門。都覺得自己太不幸,對方太殘忍。

這邊吵得雞飛狗跳,對麵房間裏江寒浦的坐在桌旁核對著賬目,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等他核對完又寫了一封信,才好像恢複聽力般忽然聽到對麵瓷器砸碎的聲音和馮歡要去尋死的話。他皺了皺眉,推開門出來,對麵的屋門大敞著,丫頭們都知道太太和小姐戰鬥力雄厚,都不敢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噤若寒蟬,等著她們熄火了再進去打掃戰場。

可今天的戰爭似乎格外的長。

江寒浦走進去,屋子裏一地狼藉,竇春一邊抹著淚一邊不知道嗚嗚哇哇的說些什麼,馮歡正把自己的褲腰帶往房梁上扔,卻不急著上吊,不時崩潰一般拿東西往女兒身上扔。

江寒浦直接把竇春拽出去,竇春雖已吵啞了嗓子哭的不成樣,可力氣還在,說什麼也不走且亂抓亂打。

“你憑什麼趕我,這是我家!你們不要臉,不要臉!”

可任她怎麼抓打,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外牽,門口的丫頭們都往後縮,竇春亂飛的拳腳可不比個男人差。到院子裏,江寒浦直接一隻手把這個黑丫頭抱起來圈在了胳膊裏,問了跟過來的奶媽她住哪裏,然後把她扔回自己房間帶上門。

“看好你們小姐,要是在我家,腿早就打斷了。”

他冷冷的拋下一句就走了,留下竇春在屋裏砸門,奶媽她們卻不敢開。

江寒浦走回馮歡房裏,她已經坐在了床沿,還在拉長著腔調哭著,腰帶還在房梁上飄飄蕩蕩。看到江寒浦冷冷的目光,她終於哭不下去了,側過身子一噎一噎的,眼睛哭紅了,臉像個剛水洗的蘋果。

江寒浦垂眼看了下滿地的狼藉,皺了皺眉轉身準備走。

“你去哪兒啊?”

馮歡立刻回過頭問,小媳婦似的看看他回過頭來麵無表情的臉,撅著嘴起身把他拉過來,立刻吩咐丫頭們把地上收拾收拾,然後自己拽了下床鋪,撫了撫淩亂的發髻,挨著他坐了。那神情又像是讓他哄自己,又像是要哄他。

馮歡最終是自己妥協了,輕輕的推了江寒浦一下,然後拉著他的胳膊靠在了他身上。江寒浦從鼻子裏不耐的歎出口氣,由馮歡伺候著躺下了。馮歡知道他最討厭囉嗦,就也沒跟他傾訴女兒帶給她的痛苦。

仿佛在江寒浦眼裏,女人隻有最簡單的用途和需求,用途是陪他,需求無非錢和生活保障。除這之外的東西,像嘮叨,感情索取,情緒發泄……都是他最反感的,好像這些不該屬於女人的一部分似的。在他眼裏女人像是機器,當這部機器開始出現這些症狀時,就是該維修或者丟棄了,很不幸,他連維修的耐心都沒有,所應對的辦法隻有丟棄。所以他身邊的女人都很小心的活著,像方毓秀,像孟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