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春搬到了廂房住,又回到母親那裏拿了落下的幾樣東西,期間母女倆無話,馮歡看著她走出去,眼神複雜。
當夜,由於江佑榮纏著不讓父親走,江寒浦還是歇在方毓秀房裏。他已經連著半個月都在這裏了,方毓秀心裏高興,可還是說:“要不你今晚去馮歡房裏看看吧。”
江佑榮卻小炮彈一樣紮進父親懷裏,“爹爹陪榮榮睡,爹爹不走。”
江寒浦順勢倒在床上,躺著用手把他舉起來,佑榮咯咯笑著,胳膊腿懸空舒展。方毓秀看著也不忍,還是帶著些許內疚,些許甜蜜寬衣躺下。
佑榮躺在爹娘中間特別興奮,他並住手腳躺的直直的,“爹爹你量,量我是不是又長高了。”
“天天量,哪就長那麼快。”方毓秀笑著說。
江寒浦側躺著,歎口氣用手比著從腳指頭量到了佑榮的頭頂,好像是長了一點點。然後又把他的腳指頭和手指頭都數一遍,喃喃地說:“腳指頭好像多了一個。”
佑榮趕緊起來看自己的腳,母親笑著讓他躺下,“爹爹騙你呢。”
佑榮轉過身使勁用手圈著爹爹的脖子,在他懷裏蹭。
方毓秀看著父子倆玩,突然輕聲道:“其實我的意思是,兩兄弟互相謙讓,感情會好一點,親兄弟,不用那麼認真嘛。”
江寒浦想了想,用手攏住身上的佑榮,“他們感情不好嗎?”
“他們……”方毓秀也不知該怎麼說。
“你喜歡哥哥嗎佑榮?”江寒浦問佑榮。
“我最喜歡哥哥了!”江佑榮立刻答道。
方毓秀歎口氣,“你什麼都喜歡,你有沒有跟哥哥講孔融讓梨的故事啊?”
“我講了,”江佑榮從父親身上滑下來認真的跟母親說,“哥哥說,孔融讓梨就是弟弟要把大梨給哥哥吃。”
“噗……”江寒浦也忍不住了。
“你還笑,”方毓秀嗔怪的看他一眼。
江寒浦躺好,手兜住佑榮的小屁股,“我小時候最討厭這個故事了,讓來讓去的有什麼意思,佑豐還能有耐心聽完。”
方毓秀張了半天嘴,最後還是歎口氣閉上,看丈夫和兒子挨在一起慢慢瞌上眼睡著,她也靠在他的肩上,算了,反正兩個都是她的孩子,佑豐要強,處處都隨丈夫,將來掌家的必定是他,自己的兒子體弱多病性子又軟,她也不忍心讓他出去受苦,讓他做個天真活潑的嬌少爺焉知不是福分。
另一邊,馮歡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突然感覺一陣的空洞,江寒浦很久都沒上她這裏來了,女兒也走了,而且看樣子今後隻會越走越遠。
生平第一次,馮歡想,如果自己像女兒那樣活,會不會好一點?完全的自主,完全的對自己負責。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心裏的想法,因為她不後悔自己曾經有過的一切,她努力過,她的努力帶給她成功過,她享受過,活在自己的頂峰過。如果重來,她依舊不後悔當竇家的主母,她還是要做臨希城最風光的女人,她不後悔認識江寒浦,她還是要跟他。她隻是被一次意外打倒了而已,以她的生命力,她肯定還有站起來的一天,她肯定還能從江寒浦身上多討一點愛出來……
第二天,江佑豐早上練完早課後不見他的奶娘來給自己披衣服、喂奶,而是一個別的丫頭和老媽子過來,他想了想,今天好像又是這個月的月底。他突然撥開了老媽子和丫頭,自己朝江府的後門跑去,之前他好像見自己的奶娘從這裏走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