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江府的大家心裏都裝了些事,可相互間似乎比以往更親近了些。今年也是傅蘭傾認識江月犀的第三個年頭,除了江寒浦,江府的其他人在他心裏也有了家人的感覺。
江寒浦今年仍舊帶著家眷來過年,這是上次和傅蘭傾打了一架後他第一次踏進這個家,他很沉默。佑榮和佑豐卻很熱情,佑榮知道祖母沒去看他原來是因為大了肚子要生小娃娃,頓時原諒了祖母,圍著她百般親昵不肯撒手。傅蘭傾仍不肯原諒江寒浦,可是如今國難當頭,他們多少有了些盟友的意味,便先放下了和他的恩怨,暫時平和共處。
過完年,舉國的危機意識都更重了些,把年味兒都壓了下去。國內不少人都爭相往風陸城這邊擠,因為離著首都越遠的地方,就越不安全。尤其是和柳之源管轄地相近地區的百姓,已經開始受柳之源手下官員百姓的欺淩迫害,他們是處於風陸政府的保護傘邊緣的人。
而且柳之源大有擴展自己橫行範圍的意思,他的膽子隻會越來越大。
在數次挑釁周旋後,新年三月,段瑞寧終於下令正麵反擊,同時幽禁了所有在風陸政府內的外來官員,之前有過欺橫罪行的直接殺掉。此舉大大的鼓舞了民心,那些沒有被殺的外來官員雖然被重兵把守住在家裏,可每日也是心驚膽戰,王部長因為有江寒浦作保已經投降了風陸政府,所以保得了平安。
但是這種鼓舞並沒有持續多久,戰鬥由南向北推進,風陸政府還沒有來得及強化自己的所有地區,開始的幾仗節節敗退,甚至有地區根本不打就投降了,畢竟這麼多年的軍閥混戰,大家還都沒有死忠於一個政府的觀念,國家的整體概念也沒有,既然柳之源打到門口,又那麼強,那不妨就投降給他,亂世嘛,大家求的不過是活命。
然而那些官員可以投降,漢奸也可以在這種混亂局麵下像亂鑽的蛆蟲一樣求個飽,老百姓卻沒有因為上麵官員的投降而免遭禍害,他們在戰火和敵方淩辱下生不如死,大批大批的難民開始由南向北逃命,還有逃不出的,或是體弱的就直接死在了失守地和路上。
接連失守的消息傳過來,讓段瑞寧暴跳如雷,他像是操控一架大型機械的王者,心裏有千般的力氣,可是他還沒能把手裏的這個國家操控自如。他的脾氣越發暴躁,他痛恨那些投降的官員勝過敵人,平常推心置腹的將領如今說起話來也動不動就發雷霆之怒,大家知道總統心情不好,也隻能垂首聽著。
江月犀被程玉容請去了府裏,程玉容看起來很憔悴,除了段嫣,段木槿和段希都圍在她的身邊,臉上都是和母親一樣的淒惶神色,怪不得人家說什麼樣的母親養出什麼樣的孩子。本該教會孩子剛強的段瑞寧如今變得生人勿進,這些孩子的恐懼一大部分是來自於暴躁易怒的父親。程玉容求江月犀去勸勸段瑞寧,雖然程玉容也不知道該勸什麼,隻知道現在沒人敢和段瑞寧說話,她也不敢。
江月犀隻好去了總統的書房,還沒進去就聽見段瑞寧在對著麵前的將領大吼,地上是揉皺的信件,丟的滿地都是。江月犀看著桌子後麵那個如同暴怒老虎一般的男人,已經想不起初次見他時候他和藹又英氣的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