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犀給江舒柳整理遺容的時候,街上卻歡慶一片,報童正瘋跑著大喊大嚷:“和談協議簽署了!休戰啦,我們贏啦——”
江府的仆人們往常應該買上幾份這樣的報紙,眉開眼笑的給家裏的主子,可今天卻誰也沒敢,大家都大氣不敢出。
江月犀給江舒柳整理好,梳好發髻,穿上她出閣前最愛的衣裙。
雖然出閣了,可江月犀仍是把江舒柳當做江府的女兒出殯,不讓別的男人碰她。江舒柳院子裏的桃花似乎也在她去了之後撐不住了,落了一地,厚厚的積了一層。
江舒柳的棺材裏、墳坑裏,也鋪了厚厚一層這種桃花,棺材抬出去的時候,大家都仿佛能聞到一股花香。她的墳塚前也種上了幾株桃樹,好叫年年都有花落在她的墳上,為她添上她最愛的顏色。
對江舒柳葬進江家祖墳這件事洛家沒有計較,本來江舒柳嫁過去也不過一年,未出子嗣,甚至因為一直病著和洛修因連圓房都沒有。對這門親事,隻掛個名號便罷了。
段瑞寧也上門表達了哀痛,對於江月犀他滿臉滿心的虧欠,說將來一定會善待江家,江月犀也隻能蒼白一笑,她實在表現不出太喜悅的樣子。
風陸政府似乎一切都在複蘇中,柳之源這次一點麵子也沒有爭到,和談條件裏本來有一條是他想見見自己的那個外孫,柳化蕭也是這個意思,甚至特意跟來談判地,雖然那時她已經又改嫁給了柳之源得力的手下。可是段瑞寧拒絕了,明確的表示,那是段家的孩子,他們永遠別想見。
他毫不顧忌的打擊這對父女,就是想看風燭殘年的柳之源臉上那種頹唐絕望的神情,讓這個損害了他無數將士的老人得到報應。
柳之源確實因這個拒絕瞬間更老了幾歲,帶著一臉怨恨的柳化蕭回去了自己的統治區內。
不過、如果他們知道段希現在的樣子,可能會受更大的打擊。這個小王子如今隻知道母親的寵愛和父親的器重,還有的,就是對柳家的仇恨了。
不管家裏遇見什麼樣的慘事,戰爭結束了終歸是值得慶幸的,可這時候方毓秀卻陷入了比當初打仗還要巨大的痛苦當中,因為江寒浦開始讓小兒子學武了。
方毓秀每當他提起這事就哭天搶地,梨花帶雨的抱著小兒子仿佛他們是世界上最苦的母子。
“孩子本來就身體弱,上個月感冒了一周才好,你這個當父親的不心疼,還非要讓他練什麼武,你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這些話方毓秀說的江寒浦耳朵裏都快起繭子了,他不耐地說:“佑豐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就開始磨練了,就是你一直寵著他、他身體才會這麼弱,佑豐是早產兒都可以經受住。”
方毓秀卻仍不答應,“那不一樣,佑豐就是比榮榮身子骨硬,再說老大學了就夠了,反正江家將來也是由老大管家,榮榮多病管好自己就行了,你還非要難為他麼?你看自從你說讓他習武,他就嚇得不吃飯了,孩子天天“爹爹爹爹”的喚你,盼你回來,你卻就知道逼他。”
方毓秀說著又開始抹眼淚,她懷裏的佑榮跟著她一起哭,怕爹爹抓他去練武,又傷心母親這麼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