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春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局裏回來,不想洗澡了,讓丫頭們都去休息,自己隨便洗漱一下就去睡覺。
可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茶香,抬起頭,果然江寒浦正坐在桌旁慢慢地喝茶,這茶竇春平常從來不喝,所以每次聞到,就知道是他來了。
給竇春送洗臉水的丫頭出去時很自然的叫了聲“老爺”,應該是早知道他來了。
竇春沒出聲,自己去洗了臉,然後準備睡覺。
“來人。”江寒浦突然叫了一聲。
丫頭立刻又進來。
“給夫人準備洗腳水。”江寒浦淡淡地說,丫頭忙去了。
竇春直接穿著鞋躺到床上,知道他有潔癖受不了這個,可她是一點力氣都沒了,腳脖子酸的不是自己的似的。
水端來了,江寒浦過來推她一下,竇春閉著眼。而後感覺他在脫自己的鞋,她一下坐起來,自己把鞋蹬了,踩到水盆裏使勁搓著。雖然是賭氣,可熱水到底讓她放鬆不少。江寒浦讓丫頭把換下的鞋襪收走,然後站起身把外衣脫了,隻穿著白色的裏衣坐在她身旁,頓時他身上的氣息便細密的襲來。
竇春想穿上拖鞋去倒水,可丫頭已經過來把水端走了,她便拿起毛巾擦著腳,擦的全幹了還不停手,最後江寒浦猛地一拽把她拉進床裏,不由分說用手臂壓住她動不得,從他沉沉的呼吸能聽出,他的耐心已經到頭了……或者是真累了。
江寒浦沒有下一個動作,隻是摟著她呼吸發沉,看來是累了。
他應該是趕了不少的路。
竇春也安靜地躺在他懷裏,他的手撫摸了一陣她的小腹,最後手指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交握。
“明天四點鍾,我要是沒醒記得叫我。”他低聲說了句,似乎要睡著了。
竇春轉過頭看他,他的眼睛隻留著一條縫。
“我明天四點動身走。”他說。
竇春心往下一落,說不清是生氣還是難過,她轉過頭往床邊躺了躺,可又被他拉回去。她曉得他是緊趕慢趕才擠出時間拐到自己這裏來一趟,就隻是為了跟她躺上幾個鍾頭,可是她就是生氣,每次他來,她總是一副生氣的樣子,可他走時,她是又生氣又難過。
“別鬧,嗯?”他在背後低聲說。
竇春忍了忍,突然轉身投到他懷裏流出了淚,因為承認愛他太無恥,所以這些年她從來沒跟他說過那個字,甚至不允許自己感到快樂,可是,都快十年了,就算是懲罰,這還不夠嗎?犧牲這麼多年的快樂就不能換取短暫的相愛嗎?
這種亂世,馬上就又會爆發戰爭,誰說得準他們有多少相愛的時光呢?
竇春摸索著吻住他的唇,立刻得到更加強烈的回應。
“你,非走不可嗎?”竇春顫顫地問,“仗打起來……我還是要去支援的。”
江寒浦頓了一下,竇春摸著他的臉,“別勸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但是,如果這次劫後我們都能活著,我就再也不想管別的了,哪怕別人都讓我們去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竇春哭了出來,“我付出過,這是我應得的……你是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