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青藍的呼吸屏住了,幡然醒悟——蓮雅用血契控製了二皇子!
這女人真不是善茬啊,哪怕以和親的名義下嫁異國他鄉,也依然能使出不小的手段。
青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她大概已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裏了——這是二皇子的府邸,也是蓮雅的府邸。是蓮雅,找上她了。
果然,她轉頭望向房門時,蓮雅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她滿頭嬌俏的小辮子都挽了起來,像華夏朝其他已婚女子那樣在頭頂梳了個發髻,她穿著件剪裁合身的夾襖,既不像勁裝那麼修身,又不似廣袖那麼寬大,正好勾勒出她的纖細又有些韌勁的腰肢,再加上衣裳是豆沙色的,上麵繡著清清爽爽的金絲花卉,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熨帖,看起來比從前鮮衣怒馬的時候多了幾分溫婉雍容。
但青藍知道,這樣的溫婉不屬於蓮雅。
蓮雅這個人,生來就是在馬背上馳騁、在沙場上禦敵的,這一方金絲鳥籠她定是不甘心的。
而此時,蓮雅的目光不僅有著不甘於困境的掙紮,更多的是恨。她秀美的杏目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定格在青藍臉上,眼裏的意味就像是夜幕下的悍風,帶著撕裂曠野、破碎虛空的淩厲。
當青藍觸及到蓮雅目光時,心跳漏了半拍,知道自己這一劫找上門來了,她雙手不斷掙紮,然而手中的繩看上去細細一截,卻有著極為極強的韌性,愈纏愈緊,不一會兒手腕就被勒出了紅印,疼的她心尖兒都顫了兩顫。
“蓮雅,那個……那個你聽我說啊,咱們之前在高昌的確是有些不太愉快的經曆,其實、其實主要是有些誤會……”青藍語無倫次地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腦中唯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活下去。
蓮雅忽而笑了,笑得頭上的發釵不住搖晃,發出了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像是追魂的音符,在空蕩蕩的房中顯得愈發刺耳。她紅唇輕啟,露出了一排貝齒:“沒有什麼誤會,我就是——要你死。”說話間,她揚起了手,纖長而慘白的玉指間繞著密密匝匝的一段紅線,悄無聲息的步子一點點靠近。
青藍一步步退,退到窗口,用餘光打量著窗台外的高度,嘴唇已被她咬出了一圈血印,腥味在口中彌漫。腰肢一緊,一轉頭對上二皇子黯淡無光的桃花眼,二皇子的手正像鐵爪般牢牢箍著她的腰,叫她無法動彈。
青藍整顆心墜入深淵。怎麼就忘了二皇子的存在了呢?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這樣一位被血契控製的悍勇皇子。他雖沒有了自己的意誌,但——蓮雅的意誌,豈不就是他的意誌?
蓮雅冰冷的手撫上青藍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在她皮膚間劃下了一道指痕,青藍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很局促,她雙手緊緊抓著蓮雅胳膊,用盡全身力氣抵擋著蓮雅的扼製,然而瞳孔開始渙散,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忽然,脖間一鬆,久違的空氣再次充斥鼻端,青藍大口大口喘氣,捂著自己脖子的手不斷顫抖。耳裏再次響起蓮雅的笑:“這麼悄無聲息地殺了你有什麼意思呢?得讓全城的人都目睹你死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