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一身好脾氣,實則是因為太過傲慢才不欲與他人計較。
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又怎知對方皮囊之下的真實想法與你一樣?
胡娘子嬌嬌地喚了一聲老祖,喬衡摸了摸她背上的皮毛,胡娘子往他手底下縮了縮。
喬衡拿著一根狗尾巴草,逗了一下胡娘子,不過他的心思早不在這上麵了。狗尾草的花序一下子就掃到了狐狸鼻子,他聽到胡娘子連打了幾個噴嚏,於是停下動作。
胡娘子一副委屈又不敢言的樣子,她低頭把鼻尖藏起來,兩隻狐耳卻露了出來,喬衡又用狗尾草撓了下她的耳朵,這才把草莖扔到了一旁。
胡娘子聽到草莖落地的輕微響聲,終於抬起了腦袋。她問:“老祖要是在這裏待得無聊了,不妨出去走動一下,何苦欺負妾身來尋開心?”
胡娘子這麼一提,沒想到老祖他真的就答應了。
他這麼一出來,就被附近那些住戶裏正準備出門的鄰人遇見了,倒是引得四鄰驚詫。
眾人大多沒見過喬衡,但他懷裏那隻紅狐狸卻熟得很。這麼漂亮的紅狐,本來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它這些日子時常伴在喬宅裏的下人身邊來回進出,附近的住戶就都知道它是誰家養的了。
他們見這抱著紅狐的年輕人,身上沒穿著護衛的統一服飾,且那通身氣度,絕非仆人之流,心下就有所猜測。
當喬衡回來時,在自家院牆外碰到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看上去應該還不到二十歲,他躑躅不定,時而向右側的牆壁看去,隻可惜他的視線穿不透這堅實的白牆,於是隻得歎息一聲。
他舉步想要向著大門處走去,然後沒走幾步,又止步不前。
喬衡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但也許是家裏的那群精怪們交的朋友?
他問:“這位小郎君是要找誰?”
年輕人被身後傳來的聲音驚了一跳,他回頭一看,首先看到喬衡身邊的那隻紅狐狸。
他隱約猜到對方是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走。”
然後不等喬衡叫他,他三步並兩步,就差小跑起來,直接竄進了隔壁那座宅子的大門。
喬衡看著他消失不見的蹤影,吩咐自家門房,說:“隔壁家的小郎君要是再過來的話,直接把人請進來吧。”
……
卻說喬衡租賃的這座宅子位於東四巷,附近的住戶大多是家底還算殷實的人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絕對吃穿不愁,家境殷實。
南鄰周家更是整個東四巷裏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
周家下人領著一個男子來到周夫人這裏。
如果喬衡見到這男人,絕不會對他感到陌生,因為這人就是當日那個負責介紹院子的掮客。
“祝周夫人身體安好。有段時日沒見到您了,不知您是想置辦宅子,還是采買下人?”
周夫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細眉細眼,身上的釵環裙裳打得極為端莊。掮客進來後她沒有主動搭話,她矜持著,先是不著痕跡的掃視了一眼掮客,待他開口後,她才笑著說:“我是想打聽點事情,就是隔壁新搬來的那家人。”
掮客一聽就知道她問的是誰了。
“不瞞您說,我其實也知道得不多。”
掮客還當這周家看上了那喬家的富貴,就刻意壓低了聲音,說:“但我想,他家裏可不簡單。夫人許是不知道,那戶人家裏的下人,沒有一個外人,哪怕是最低等的灑掃仆役,都是從自己家裏帶過來的。”
周夫人也有些意外,說:“我早前也有所耳聞,隻當旁人胡說的,而今看來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