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師尊便如此寵溺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教她醫道,教她讀書識字,給她治病調養身子。若非有醫仙盡心盡力的培養,便不會有現在的祈樂。
“樂。”白取憂再次低聲呼喚,聲音還是清冷且無任何情緒。
祈樂側過頭,一眼便望入了那無波無瀾的銀眸之中。
一直以來,憂便是如此。永遠都是那麼平靜的神色,永遠都是那麼不易察覺的注視,在他心中究竟有著何種思緒,好似永遠無法被人看透。
若是以前,祈樂或許還會為了憂的注視而困擾。可如今的她,卻已能坦然接受和麵對了。禁忌容器既已是事實,與其自尋煩惱的逃避,倒不如好好利用這難得的天賦。
是福還是禍,誰又能一言判定呢?
祈樂現下清楚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想要得到什麼,已然不再迷茫。,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礙她的腳步,更沒有什麼牽絆,值得她為此停留。
她非禁忌之力,而禁忌之力屬於她。僅此而已。
祈樂偏頭看了看木離,又看了看憂,眉頭微挑,將目光轉向了靜靜觀察著她神色的魔君。
沒有發表任何言論,祈樂靜待魔君下文。若隻是如此而已,那便太小看她了。
魔君有禮的一笑,那俊秀慈悲的麵容上,竟有了邪性之感:“你心中有他們又如何?你卻不知,他有心卻無情,而他,有情卻無心。”
魔君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白取憂和木離,再次看向了祈樂。
祈樂聞言隻是嗤笑,目光卻猶如寒霜般冷冽。
她看似毫不在乎,沒有表露任何情緒,可心中還是難以控製的,為此而掀起巨浪。
祈樂知道,魔君所言是事實。這個在情理之中,沒令她覺得絲毫意外的事實。
即便早有猜測,也有過心理準備。可當其親耳聽聞,親自確認之時,仍不免心中苦澀難明。
“我不同。魔由心生,我有心有情,是你最佳的選擇。說到底,在他們眼裏,你隻是禁忌之力罷了。”魔君自信滿滿,笑容可掬。
祈樂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漆黑清澈的眸子中沒有絲毫的感情,隻是那麼靜靜地,靜靜地看著。
即便是魔君,被祈樂這麼似笑非笑的盯著,也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發怵。
“若非我必須真心相助於你,才能成功開啟巫師一族結界,你又怎會大費周章以求得我的真心?”祈樂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隻見她伸出了一根食指,在麵前優雅的搖了搖道:“你說你有心有情,你卻不懂情,隻有欲。”
祈樂的語氣很平淡,既沒嘲諷亦沒不滿,宛若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祈樂的恬靜平淡,令魔君微微蹙眉。這倒不是因祈樂將其目的道破,而是祈樂這意味不明的態度,令他亦是有點捉摸不透。
據他所了解的祈樂,絕非眼前這般。冷靜果斷,思維縝密,運籌帷幄,更有超出年齡的沉穩和心誌,且還有著能與他相較的氣魄。
心念及此,魔君不動聲色的,再次將其仔細打量了一番。
眼前這個清秀幹淨,卻又心狠手辣的人,真的是他所了解的祈樂嗎?
或許,魔君自己都未曾發現,在經過他與祈樂一次次的接觸,屢屢被其打破所掌控的局麵後,他已對這個從不曾入眼的工具,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他能很明顯的感到祈樂的成長,亦能覺察到其性子中那股瘋魔的勁兒。興許正因她宛若一個矛盾集中體,卻又和諧得恬靜淡然,才使得其有了深不可測的神秘感。
很多事的發生,往往就是因好奇心開始的。因為有了好奇心,才會忍不住想要接近,想要更多的了解,想要將其秘密揭開,想要徹底的掌控。
魔君的動作雖然不大,可祈樂卻盡收眼底,不難猜出其心中大致所想。
祈樂心中冷笑,在其還未重新掌控節奏之時,率先開口道:“大道萬千,殊途同歸。仙、魔、妖都有其道,不過為得成正果,求得長生。可……”
祈樂略微停頓,目光冷冽的直視魔君雙眸繼續道:“可成仙也好,長生也罷,於我而言,未嚐是件好事。欲我有,但原則底線我亦有。”
魔君一派祥和的與祈樂對視著。第一次,他在麵對祈樂時,收起了那輕鬆從容的玩弄心態。雖說其存在還不至於令魔君視為對手,甚至令他認真對待,但輕視與不屑之心卻已蕩然無存。
祈樂邪魅的輕笑出聲,清脆悅耳,肆意張狂。清秀幹淨的麵容,淡雅恬靜的氣質,竟因這笑容而有了妖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