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早就在好奇這件事了,在背地裏有說太子身子有問題的不知多少。
兩太監一臉緊張,磕磕絆絆的回答:“太子去後院去的少,有時候一個月也去不了一次,去了也就是在太子妃那坐坐,從來……從來沒要過水。”
青竹般的人身子早就僵硬的厲害,閉上眼睛不敢往上瞧,他不怕別人,就怕那人若有所思的目光。
“太子爺這般潔身自好從不肯去別的女人屋裏半步,背地裏卻找一個女人找了一年之久。”德妃抬起眼睛看上去:“而這個人又是宸妃娘娘。”
“若說太子爺與宸妃之間沒有問題,萬歲爺相信嗎?”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無人再回她的話。
德妃又跪下來:“太子書房中畫了不少宸妃的畫像,目的自然是為了睹物思人,可這般不符人倫,惦記上自己皇阿瑪妃子的,可見太子之心,眾人皆知。”尖銳的聲音之後,眾人連呼吸聲都不敢放大。
直到溫知許站起,滿含笑意的眼睛往德妃那看去:“娘娘說完了?”
德妃對上那戲調目光。
花盆底的聲音開始響起,直到走下去,背對著身子轉過來,溫知許才笑著道:“那麼,現在該我了。”
聲音清脆又空靈:“嬪妾今日要告德妃三大罪。”
溫知許轉過頭:“其一,誣蔑本宮與太子,其心可誅。”
“其二,背地裏派人殺害章嬪,視皇權如無物。”
“其三。”溫知許跪下來:“嬪妾要告德妃與大臣隆科多之間有私情,藕斷絲連,纏綿悱惻,將近二十多年。”
這聲音比剛剛德妃的聲音小多了,卻讓人呼吸都是一頓。
德妃過了許久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滿臉瘋狂的看著溫知許吼道:“你血口噴人。”隻那身子卻忍不住劇烈的顫抖。
過了好久,龍椅上的人才撩起眼簾,滿臉複雜的往下看,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冒起:“你二人可知,這話之後要承擔的後果。”
說罷,揮手讓人去查太子的書房。
隨後問溫知許:“你三告德妃,證據呢?”
溫知許轉過頭示意棉霧。
章佳氏也站了出來,她直挺挺的跪在溫知許旁邊:“嬪妾作證,今年二月份還沒去春獵的時候,嬪妾去永和宮無意間聽見德妃與宮女綠屏在談話,因周圍沒有人守著,嬪妾便偷聽到一句。”
“之後還沒去春獵,嬪妾就莫名其妙的病了,短短三個月非人的折磨骨瘦淋漓。”話說到這,還有些哽咽:“之後德妃娘娘派嬤嬤來掐死嬪妾,是嬪妾身邊的宮女換了衣裳,才讓嬪妾逃了一命。”
“什麼話?”龍椅上的康熙開口,章嬪見萬歲爺沒過問自己一句,終究還是苦澀道:“德妃娘娘說,難為他十年如一日的待我。”
德妃身邊的綠屏已經被控製起來,她掙紮著身子扯著嗓子道:“你胡說。”
德妃卻鎮定自若道:“回萬歲爺,當時嬪妾確實說過那句話,但是說正是萬歲爺。”她磕了個頭,輕聲道:“怕是章嬪妹妹聽漏了,光憑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攀咬起來。”
“你!”章佳氏氣的雙眼帶火:“那殺人呢?當時後宮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別說是我冤枉了你。”
“你當然能夠冤枉我。”德妃垂眼反擊:“到時候你隨便找個嬤嬤來,就說是本宮派人去殺你的,也不無可能。”
“你強詞奪理。”章嬪咬著牙,氣的差點站起來,還是身邊的溫知許伸手阻止了她。
輕笑著上前,對著德妃道:“沒人能夠冤枉了你,這個人更不會。”她一拍手,站在外麵的春嬤便走了進來:“奴婢春嬤,叩見萬歲爺。”
那嬤嬤一張臉平淡無奇,眉眼淡淡開口的嗓音卻帶著獨特的沙啞。
“章嬪是德妃派你去殺的?”康熙眯著眼睛問,春嬤點了點頭,如煙熏過的嗓音繼續開口:“不止這些……”
她一一道來,包括之前十一阿哥中金粉之毒,“德妃當時也知曉,但是卻讓奴婢盯著下毒的小太監,之後眼睜睜的瞧著宜妃與赫嬪鬥的你死我活。”
“既然你之後也殺了小六子,之前為何要多此一舉。”
春嬤的嘴角扯出一個有弧度的笑,表情滲人:“留著小六子,是怕萬歲爺心軟,到時他便能派上用處。”至於是什麼用場?當然是揭罪告發了。
反正當時德妃左右都沒想過留赫嬪活著。
“之後又偷了翊坤宮的腰牌,讓蘇常在去處置了翡翠,嫁禍給翊坤宮。”原本死了十一阿哥,萬歲爺就憐惜宜妃娘娘,這一招便讓萬歲爺對宜妃娘娘起了疑心。
康熙不記得蘇常在,還是身邊的李德全道:“是之前一同從溫府出來的,當時與石答應一同傷了通貴人的胎,萬歲爺下旨賜死。”
康熙撩起眼皮,點頭,春嬤含著煙熏的嗓音還在響起:“惠妃不受寵,榮妃常年在宮中不出來,隻有萬歲爺對宜妃娘娘起了疑心,德妃才有更上一城的機會。”德妃再如何受寵,總歸上身份還是差了旁人一大截,隻有弄倒了宜妃,她才有希望。
之後德妃果然就一步步掌握了後宮大全。
“主子不敢太冒險,章嬪本來也無事,但是她無意間聽見了主子的談話。”春嬤輕聲道:“夜黑風高,奴婢一時失手。”
“你們是串通好的,沆瀣一氣。”德妃咬著牙站起來:“隨意找一個嬤嬤來誣蔑我,你以為萬歲爺會信嗎?”
“這嬤嬤可不是本宮隨隨便便找的。”溫知許站起來,麵對著德妃輕聲道:“你康熙十二年進宮,春嬤後腳就跟著進來了,這麼多年精心伺候著,為你大大小小謀了不少事。”
春嬤低頭,額頭往地上一磕。
清靈的嗓音響起,她聽見宸妃娘娘道:“告訴她,你是何人送進宮的。”
沙啞的嗓音無端帶著幾分悲涼:“奴婢之前是佟佳府的,後來少爺讓我進了宮,服侍當時還是宮女的德妃娘娘。”
屋內靜的無人敢說話,龍椅上,康熙一手操起手邊的茶盞,就往德妃身上扔:“蕩.婦。”
這時,外麵去毓慶宮的侍衛已經回來了,李德全帶著侍衛進來,十幾個錦盒中裝著的都是畫。德妃從地上爬起,渾身杯水潑濕滿是狼狽,她掀卡錦盒將畫抖出來:“就我是蕩.婦是賤.人?”
手指著溫知許:“那她也是。”
“萬歲爺看看這些,這些都是什麼?是你的親生兒子在惦記你的妃子,要是浪.蕩,嬪妾承認我害過人,但是嬪妾可沒勾引萬歲爺的兒子。”
她手中的畫都已抖開,眾人都瞧的仔細,每一張畫都是個女子,桃花林中,素色的衣裳,卻都是背影,連張側臉都沒有,這讓人如何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