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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把照片拿給姚葉看,我問:“美麼?”
“哪兒美啊?不就是一團影子麼。”她說。
“你不懂,我覺得線條說不出的優美動人。盡顯女性之美。”
姚葉踹了我一腳:“說,這是誰?”
“不認識。”
“不認識會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就一團黑影,能看出什麼來。快說她是誰!”
後來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都不信,鬧了好幾天別扭,我就差詛咒發誓了,這才作罷。
這圖片我再也不敢拿出來看,卻已珍藏在心底。也因為這般心事,我對霸道君也更多的關注起來。畢竟這個宿舍裏還有個她的忠實粉絲。想得到她的消息易如反掌。
馬上十一了。學校難得也放了假,交給各個社團或者班係去組織秋遊活動。
籃球社打算去朝陽公園打友誼賽,我沒參加。我覺得那離家太遠不說,球場周圍還一堆閑人看熱鬧,特別掃興。
我去姚葉宿舍找她,看她正在收拾行李。“你去哪兒啊?”
“回家。”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
“現在不是說了麼。你也快去收拾行李。”
我一臉懵逼:“我?”
姚葉笑容燦爛的說:“你不是總想去看西湖,看江南水鄉麼?反正你假期也是和你那幫狐朋狗友打架喝酒,不如跟我回家。我票都買好了。”說完晃了晃手裏兩張飛機票。
“還是飛機票!一定很貴吧?”我拿過票新奇地看著,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要坐飛機。
“不知道。我爸派人送來的。可能可以報銷。記得票根不要丟。”
“可……我……”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去,長這麼大還沒單獨出過北京城。
“別扭扭捏捏的。臭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她親昵地擰了擰我的臉。
我臉肯定紅透了,這才想到我是要去她家啊,要見到她爸媽的。她爸媽她很少提,我還是聽人家講,她是個富家女,季漱玉也說過,她爸是浙商,還是優秀民營企業家。
我從小就根正苗紅,工人階級出身。我爸是做了小書記員,後來慢慢做了廠裏的黨委書記,這才有機會調去電力部門工作的。官銜十幾年磨一級,到現在才是正科級。
而姚葉的爸就是我爸演講稿裏說的資產階級腐朽吧?雖然改革開放之後,這詞已經不大用了。但是童年的記憶,一旦記住,就總不會忘記。
那些靠著改革開放春風,漸漸茁壯成長的資本主義,現在已經是這個社會最令人羨慕的一群人了。他們有錢任性,開寶馬,穿普拉達。可我從心裏覺得我和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就不是一國的。
可我最親密的人之一,我的小葉葉就是他們的後代。我第一次因為階級問題,感到一陣恐慌和落寞。
“你怎麼了?一臉苦瓜相。是嫌我說你醜?開玩笑的啦。你長得很帥很俊秀。我爸媽會喜歡你的。”
“我還是不去了吧,有點,沒準備好。”
“五點的飛機,夠你準備的。”
“不是……”我想推卻。
“我跟你說奚曉晨,你敢跟我說不去,你就一整個假期不要理我!”姚葉生氣了。後來她還嫌不夠,又加了句:“也不要管我跟我過去的男同學聚會。”
哪是什麼男同學,肯定是過去的老情人。
姚葉在我之前是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交往過的男生數的過來的就有四五個。
我光是想就覺得不能接受,咬著牙道:“去就去!”
我爸媽舉雙手讚成。也是,我半夜回家他們都不擔心,但是季漱玉敢在外麵待到夜裏10點他們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算我過去總打架,打得出了名,後來搬到樓房,幾個熟悉我家的大人都知道我是街頭一霸。名聲不脛而走。
好吧,扯遠了。我爸媽一百個放心我去杭州度假。可季漱玉顯然不像我爸媽那麼讚成。
“你到了別人家千萬別得意忘形,到時候人家不歡迎你你就被動了。”
我當時以為她在開國際玩笑,我怎麼可能得意忘形,人家又怎麼可能容不下自己女兒的同學呢。簡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後來事實證明,季漱玉真是神機妙算未卜先知。我隻恨沒有好好琢磨她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