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心裏意識到了這種差距,卻也不能表露什麼。未來路還長,太後還能活多久,興兒和她,又能活多久?不說別的,就是單單拚鬥時間,太後的意見,都成不了任何氣候。
所以這時候,她也別抱怨什麼公平不公平。這皇家裏,甚至是這世上,就是不公平的。
聰明人,看透這世上的一切不公平,不去較真兒,利用這不公平裏,對自己有利的那部分。
現在興兒是太後的第一個重孫子,太後喜歡興兒,這就是對她有利的。
在慈寧宮裏玩兒了一會兒,太後並未提起容菀汐的事兒。來之前,宸王也沒吩咐她一定要在宮裏探出什麼消息來。因而衡量一番,薄馨蘭便也沒提起近來京都城裏的風言風語。
叨擾了一會兒,也不敢在慈寧宮留太長時間,恐惹得太後心煩。約莫不過半個時辰,便說了不叨擾太後的話,想要帶著興兒離開。太後也不攔著,也沒什麼格外的囑咐,隻是說她生養興兒有功,讓姑母在梳妝台旁的首飾盒裏,拿了個翠玉鐲子賞賜給她。
這隻是太後自己平日裏戴的玉鐲,沒什麼特殊意義,便是收了也沒什麼。但是這算不得貴重的禮物,卻也不能完全忽略了。這表明,太後對她,多少還是有照拂之意的。隻是不想要表現得太過明顯罷了。看來太後還是在衡量。
但是衡量,總要比將她徹底刨除出去要好得多吧?
薄馨蘭千恩萬謝的接了,便抱著興兒退了出去。
太後看了薄嬤嬤一眼,見薄嬤嬤垂著頭,並無去送薄馨蘭的意思,便吩咐道:“喚雲,讓敬敏送送你侄孫女兒。仍舊讓她坐轎出去吧,別勞累著。”
太後靠在橫榻上,往敞開的窗外看著。看到薄馨蘭一直親自抱著興兒,心內滿意。
待到薄馨蘭上了停在宮外的轎子,太後才道:“馨蘭這孩子倒也懂事兒,生了孩子之後,便知道了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瞧著她把興兒養得這麼好,哀家心內的確歡喜。”
太後微歎一聲兒,若有所思:“興兒到底是長子……長子非嫡,嫡子非長,日後可是有諸多麻煩哪……”
因著這事兒關係到薄馨蘭,薄嬤嬤便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靜靜聽著。
“喚雲,老三媳婦的事兒,你怎麼看?”太後知道薄嬤嬤的刻意避諱,倒也不放在心上。她知道薄嬤嬤避諱歸避諱,但是若真被問起,還是會說實話。
“太後,奴婢覺著,這事兒有些蹊蹺……”薄嬤嬤道,“怎麼就這麼趕巧兒呢?剛好有遊商從邊疆快馬過來,剛好他也知道翎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事兒?若非有人有心傳這些話,怎麼可能呢?”
太後笑道:“喚雲哪,你怎麼忽然糊塗起來了?這京都城裏的風言風語,有哪一個不是有心之人傳出來的?若隻是百姓們茶餘飯後之言,怕是除了王家今年收成好、李家添了個大胖小子,這等民間的家長裏短之事,就沒有別的吧?”
薄嬤嬤笑道:“太後說得是,奴婢一時糊塗了。”
“這事兒,有沒有人傳倒也不要緊”,太後道,“皇家裏、未央宮裏,從來都是不問對錯真假的地方,隻看後果。偶爾,還會看一看緣由……後果上,這事兒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已經成了一個皇家醜聞了。緣由上,容菀汐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兒。光是翎王當街搶親這一件事兒,就足夠讓她鑽入白綾了。”
但因著當時容菀汐應對得當,且如此大喜的日子,不能不顧及皇家臉麵,便饒了容菀汐,事過不提。嫁給宸王之後,容菀汐的確算得上是一個賢淑的正妻,很多事情做得都讓宮裏頭相當滿意。沒想到,她是不找麻煩則已,一找麻煩,就是個大的。
老三對容菀汐的心思,可謂人盡皆知。可容菀汐卻不顧老三的情意,擅自去了邊疆。什麼代替宸王為翎王取藥,都是謊言,不過是為了讓大家都能有個台階下罷了。這樣的女人,縱然家世再好、再有大家風範,卻也不能留。
留著她,就等於留了一個能隨時敗壞皇家名聲的人。皇家裏,容不得找麻煩的兒媳。這一次,她是真的對容菀汐動了殺心。
不是因為她犯了錯,而是,即便容菀汐沒犯錯,也還是該死。如果一個人,活著比死了更讓人方便,那麼是讓她活著、給周圍人帶來諸多麻煩,還是讓她死了,一了百了?
沒有人會選擇讓自己去死,但這世上,所有人的意誌,都逃不掉“權力”二字的控製。
閻王要人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對於風國這些宗籍子女而言,她就是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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