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雖說大哥做了錯事,但到底也是父皇的兒子、也是孫兒們的兄長,隻願大哥來世投生在尋常百姓家,安然自樂吧。”靖王歎道。
太後重重一聲歎息,不再說什麼。
靖王卻是不能就此打住,而是道:“大哥做了錯事,孫兒也怨過大哥、甚至恨過大哥,可是在看著大哥的棺槨入墓室之時,這一切,都隨著那墓室石門的關閉而消散了。孫兒隻知道,裏麵躺著的人,是我的大哥,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靖王說著,聲音未免有些哽咽。但卻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由心而發。
太後歎了一聲兒,卻是不能像靖王這般大度。死的,是她的孫兒,可卻也是害得他兒子將死的凶手。她很想原諒,可是心底裏,卻怎麼也做不到。到底孫兒和兒子相比,還是差了些。她的兒子,可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那害死他的凶手,她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可偏偏,那凶手,卻又是她兒子的血脈……
靖王平複了下心緒,道:“皇祖母,故去的畢竟是孫兒的兄長,縱然他生前做了錯事,但逝者已矣,人已去了,孫兒總不能再做什麼對他不敬的事。長兄如父,長兄之孝為重孝。如今大哥剛去,孫兒重孝加身,自應嚴於約束自己,不著華服、不參宴飲、不聽歌樂,但凡是一切喜悅之事,孫兒都不應參與,所以……”
靖王抬頭,看向太後,誠懇道:“皇祖母要為孫兒賜婚的事兒,最好還是拖一拖吧。無論如何,孫兒都要為大哥守孝三個月。這三個月內,不管有何緣由,孫兒是絕對不會做這等對大哥不敬之事的。”
太後沉著臉色看了靖王半晌,道:“遇上你大哥的喪事,也是沒辦法。這時候若非要給你賜婚,豈不是等於置你於不義之地?也讓人看我們皇家的笑話。賜婚之事,也隻有暫且拖延吧。”
靖王聽了,好生驚喜,卻也是好生疑惑。不可能啊,皇祖母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了?雖然因著大哥之孝,皇祖母原本就很有可能答應下來,但卻也不可能一點兒要求也不提啊!就這麼痛痛快快地應了他的意?而且,這態度又是怎麼回事兒?瞧著自打進門兒後皇祖母的態度,也不像是能這麼痛快的樣子啊。
“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太後問道。
“哦……沒,沒有了”,靖王忙施禮道,“皇祖母英明。”
太後平靜地點點頭,道:“好,你沒話了,哀家有話要說。老四,你跪下。”
太後的後一句,卻是語氣相當重。
靖王愣了一下,忙很乖覺地應了一聲“是”,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
太後道:“哀家問你,初夏那小蹄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聽太後問起初夏,靖王雖說知道太後並無好意,但卻也不能不答。既然早晚都要說,現在藏著掖著也沒什麼意思。因而如實道:“初夏是三嫂的陪嫁丫頭,孫兒很喜歡她。”
“哀家不太懂你們年輕人的這些卿卿我我之詞,你且和哀家說說,這個‘很喜歡’,到底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很喜歡啊。”太後這話,可是把靖王問糊塗了。
“非把她娶回家去不可?”太後問道,聲音,隱隱又有些發沉。
靖王隻是想了片刻,便痛快點頭,道:“非把她娶回家去不可。”
太後眸光沉著地看了靖王一會兒,便問道:“你可願意看著她死?”
“什麼?”靖王被太後這一句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心裏忽上忽下的。
“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你可知,這丫頭是什麼身份?”
“三嫂的侍婢啊!”靖王不解。
太後並未理他的話,原本也並不想聽他的回答,而是繼續道:“你父皇初登基之時,有前太子餘黨做書蠱惑民心、大肆汙蔑你父皇,當時正是你父皇急需樹立威信之時,這樣囂張的逆賊豈能放過?因而你父皇下令,誅了他的九族。這件事兒,你可聽過?”
靖王心內猛地一驚,不敢相信地問道:“皇祖母的意思是說……孫氏逆書案,和初夏的出身有關?”
又不是傻子,太後問起了初夏的身份,又提起孫氏逆書案,自然能想到,這兩者必有關聯。
太後點點頭,道:“當年孫家抄家之時,後宅裏失了火,燒焦的屍體少了一具,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但因著那場大火燒得頗為厲害,房梁屋瓦盡數斷裂、整個後宅成了一片廢墟,那嬰孩如此之小,或許被壓倒在廢墟裏也未可知,抄家之人便也隻得作罷。隻是當時的情況,自然還是要如實稟報上來。哀家這麼說,你可能想到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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