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停車場，車內，賀錚與陳清凡和蘇舟分別抱了一下。
賀錚拍了拍蘇舟的背，不經意的提了一句：“哥哥要走了，沒什麼想說的？”
怎麼可能是真的不經意？蘇舟嫌棄他：“馬上就回來了，明天見？”
賀錚皺起眉：“也不知道是誰，看我要離開了，抱著我的腰哭的稀裏嘩啦，叔叔阿姨怎麼拽你都拽不開，還報廢了我一件衣裳……”
蘇舟理直氣壯：“誰都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小學生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基本上，除了乒乓球與足球的地位完全顛倒這一點，其他的事情幾乎完全沒變，包括身邊之人與“蘇舟”過去的相處與記憶。
看著兩個孩子——在陳清凡看來，蘇舟與賀錚都是孩子——拌嘴不停的模樣，陳清凡笑著沒有打岔，隻是看著手機，在不得不提醒的時候，告訴賀錚時間到了。
賀錚的人影消失在人流中時，是下午四點多。
車窗搖開了一絲縫隙，蘇舟遠遠的注視著賀錚漸去漸遠的背影。
陳清凡啟動了引擎，調侃說：“怎麼，還真的跟小時候一樣那麼黏你的錚哥哥？”
蘇舟搖上車窗，打了個寒顫呼口熱氣，陷進軟軟的靠墊中，吹了冷氣就犯懶，沒有再吱聲。
陳清凡將車開出了機場的停車場，問：“我記得你晚上和石青他們有約？”
“嗯。”蘇舟直了直身子，說，“我們去吃火山撈吃火鍋，麻煩舅舅把我放過去？”
“這麼早？”陳清凡詫異的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不過才16:21。
蘇舟笑著搖頭：“沒事，我們約的下午五點半，早到了我可以玩玩微博，總之不會閑著沒事。”
陳清凡調頭改了方向：“這是給你的慶功宴？”
慶功宴…？
……能在陳清凡的手下訓練的，已經是中國這一代青少年的佼佼者了，他們在技術和實力層麵上確實水平不夠，但更嚴峻的問題是自信心的缺乏。
蘇舟分析過這個世界的現狀，以他的舅舅陳清凡為例，為什麼陳清凡在他的世界中是稱霸世界乒壇的世界第一，而到這個世界卻總是有著邁不過去的坎，成了萬年老三？
這也要從曆史上來說。
在他的世界中，中國是乒乓球大國，中國人壟斷乒乓球近乎半個多世紀，國家內部的競爭激烈，國家隊高手如雲，甚至中國二隊的人移民去某些國家，或許就可以代表那個國家的國家隊出征世界級比賽。
中國的乒乓球就是這麼厲害，因為在中國無法出頭而更改國籍的例子也不在少數，有時候的奧運會八強賽會出現的一個很有趣的局麵，就是那些麵孔很可能都是清一『色』的亞洲人，並且這裏麵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擁有著中國人的名字。
相對的，作為一名在中國成長的乒乓球運動員，打從你正式進入國家隊開始，經驗、實戰、訓練計劃……乃至每日和你對打的陪練都是世界級別的球員。
這一點，就是這個自古就是乒乓球弱國的中國所欠缺的，也是難以在一朝一夕就有所更改的。
這是一種需要漫長的經驗與積累，以及最最能取信於人的勝利與獎杯的運動曆史的底蘊積澱。
在閑暇時間，蘇舟找了不少中國青少年隊的比賽視頻，韓瀟還好，正在信心滿滿朝氣蓬勃的成長期，技術上有所欠缺，但底子不錯，有問題的是身為現在青少年隊長的石青……
他曾經對石青說過兩句話：
另一句則是。
個人榮譽是不夠的，蘇舟想拿到的不僅僅是個人榮譽，還有……
或許要頗費周折，甚至在他這一代無法達到，但他想將那個世界的中國乒壇“複製”到這個世界來。
由此，個人榮譽是遠遠不夠的，團體賽的成績更是必不可少的。
乒乓球的團體賽由三人組成，韓瀟和石青，這兩個人是蘇舟經過長時間觀察後的首選。
慶功宴？
……也不全是。
“……算是吧。”每次想到這個話題，極大的落差感總是讓心情免不了的有些失落，蘇舟眼底的複雜一閃而逝，回答的有些含糊。
陳清凡沒有察覺到蘇舟的不對，繼續問道：“對了，最近抽時間我領你去注冊一下職業乒乓球運動員資格，考慮過乒超聯賽嗎？有沒有比較感興趣的隊伍？”
蘇舟搖搖頭，乒超聯賽……現在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如果不是亞洲乒乓球業餘大賽的官方在唬人，接下來應該是我去歐洲‘觀摩學習’吧？”
蘇舟把“觀摩學習”四個字咬的很重，重的讓人懷疑他不是要去觀摩學習，而是要去pk踢館。
快要到達十字路口，陳清凡開車的速度慢了一些，踩下刹車後，陳清凡側眸看向蘇舟，心中有些擔憂：“這倒是沒錯……但之前完全沒有人想到勝者會是一個未成年，所以……”
這話說的，蘇舟皺起眉，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所以？難道要取消資格？”
綠燈再起，陳清凡歎口氣，踩下油門：“這倒不是，歐美對未成年的關注一向很重，相應的法律條款也是一條跟著一條，考慮到你現在才16歲，必須給你找個監護人，在歐洲的那段時間裏你不能獨自生活，必須有一個成年人陪同，但你爸媽太忙分不開身，我身為青少年國家隊的教練也分身乏術……”
陳清凡是真的恨不得陪著自家外甥去歐洲，但是他並不是一個自由職業者，實在是有心無力。
而這個問題是怎麼造成的呢？
陳清凡又說：“當初亞洲乒協隻是得到了讓冠軍選手去歐洲觀摩學習的許可，但沒有得到跟進拍攝錄製節目的許可，所以說錄製團隊無法與你同行，如果有團隊一起的話，有成年人陪同，監護人並不是一個問題，但問題就是現在並沒有。”
蘇舟還沒從這坑爹但沒有不行的監護人問題中反應過來，就聽到陳清凡繼續說。
“哦對了，還有你的文化課成績，什麼時候去學校再測試一下？”
蘇舟一頓：“………”對哦，他現在不過隻是一個16歲的孩子，所以……文化課？
……嗬、嗬嗬？
粥粥冷漠臉，文化課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