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踹皇上門的,這朝廷上下,皇宮內外,也就能揪出太後一人來,唐冉心顫兒肝顫兒的跪下身去,低眉順眼道:“太後千歲。”

太後鳳眼一掃,不屑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眼睛銳利的直往榻上盯去。

唐冉偷笑,也不知該自求多福的人是誰。

她美眸微眯,踩著軟底繡鞋,輕移過去,絳紅衣擺拽地,像玫瑰豔麗花瓣,隻是,帶刺兒的。

“皇上?”

試探的喚一聲,床上那人,一寸未動,眼皮下的眼珠都安分極了,倒真真像是昏睡著。

太後垂眼瞥著榻上人,精描細畫的唇微抿,她抬起一隻葇荑細手,緊握住皇帝的手掌,力度之大,以至於手背血管微微凸起,唐冉腹誹,這女人,怕不是想直接捏斷皇上的手掌吧?

“哼!”太後冷冷一哼,豔絕天下的臉現出一絲獰笑:“你也有今天!”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還要特意跑來病榻前發泄一番,唐冉垂首,心裏已經展開了皇上與太後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猜想係列。

後宮的女人,無非爭個風吃下醋,太後這樣年輕漂亮,他們又並非血親母子,這之間有什麼彎彎繞繞...

“這小太監看著倒是白生,皇上身邊伺候的?”

唐冉一怔,不知這話題怎麼就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忙恭敬的回答:“回太後娘娘,正是。”

玫瑰花瓣在周身轉悠著,太後一雙鳳眸犀利如針,她眯著眼,半晌道:“哀家瞧著歡喜,想必皇上也不會吝嗇一個奴才,薔薇,把人給哀家帶回去。”

太後身邊的侍女靠過來,唐冉看清,正是今日緊抓著她手問話那位,眉眼淩厲,看著就不好相與的宮女。

此時她唇角微翹著,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唐冉心下疑『惑』,太後身邊怎會缺人服侍,但也隻好順從的跟了薔薇,緩步走出這房間。

關門前,回望一眼,那人還是一樣的姿勢躺在榻上,分毫未動。

還看得清他如蝶翼般纖美的睫『毛』,唐冉心裏將他與太後一比較,便又覺得太後也沒那麼驚豔了。

就像金子,本也珍貴,讓人見了兩眼放光,可如果這金子旁邊有塊兒無價玉石呢?

怕是這整個天下,都再找不出第二個如斯玉人。

這行宮,約莫像個大家府邸,院落分了幾個,相隔倒不太遠,唐冉跟著薔薇,正行到大院兒裏,就見兩個太監抬著一卷草席晃悠悠出門來,唐冉仔細一看,那草席一邊隱約『露』著縷黑發,心裏一沉,不安感愈加強烈。

薔薇氣勢洶洶的行過去,一腳一個,踹倒抬得吃力的小太監,橫眉怒眼的喝道:“動作這麼慢,還要這手腳做什麼!”

兩個小太監渾身顫抖,連忙跪倒在地上,啜泣求饒,唐冉微皺著眉,太後身邊小小侍女竟然都這樣霸道,那她本人,豈不是更加蠻橫不講理?

果然,隻聽太後飄悠悠道:“還廢什麼話,通通拉下去,砍了那沒用的手腳,扔去山裏,省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