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柴未樊隻失神一瞬,就上前規規矩矩地給姑姑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隨即,頓了下,轉身麵向下首首位的那人福身,“見過四皇子。”

四皇子起身,朝她拱手還了半禮,“樊妹妹。”

柴未樊……抖了抖指尖。

太嬪樂意見到兩個小輩和諧友愛,欣慰道:“樊兒,你已許久未見悉兒了吧,悉兒又長高強壯了些。”

聞言,柴未樊悄悄往那邊瞅去,的確高了些,壯了些,猶記得半年前相見時,他尚跟她差不多高,如今她站在他跟前,卻硬生生矮了一頭,這半年,他好似一根曆經風梳雨沐的青竹,枝葉尚且青翠欲滴,卻抽條似的,身姿修長挺直,節節拔高。

他望過來,眼眸清淺,長眉堅毅,透著股年少的青澀和已初現端倪的堅韌。

柴未樊不動聲『色』淌開視線,本想走到自己平常坐的位子,但那個位子現在被四皇子占據了,她想了想,轉身坐到了四皇子對麵。

太嬪好些日子沒見四皇子,惦念得緊,這下見麵,忍不住細細詢問他在園子裏的諸多事宜,四皇子耐心地一一答了,聲音不緩不慢,如溪水漂流汩汩作響,意外讓柴未樊鼓起躁動的心沉靜了下來。

問過之後,她又問他是否前往壽安宮和延昌宮拜見過,四皇子自然說拜了的,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壽安宮拜見,接下來又去了趟延昌宮和紫宸殿。

最後,太嬪笑著說:“這下好了,咱娘倆以後見麵的日子多了去。”

說這話,意味著太嬪心裏對皇上的病情,最近宮裏的形勢以及四皇子回來的原因門清,她不是傻子,在宮裏這麼多年,很多事都門清,隻是她習慣了低調做人,習慣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宮裏她一向做不得主,日子久了,好像就成了別人眼中的傻子。

四皇子嘴角含笑,目光溫暖地望著太嬪,“這些年,娘娘掛心了。”

待了會,四皇子就走了,柴未樊也告辭回到寢室。

這時候,盛盞幾人才將壓抑在心裏的話說出來。

“四殿下回來了?”盛盞張大眼睛,茫然,更像是震驚地重複了一遍,“四殿下回來了!”

“四殿下為什麼會回來?”聽芙滿麵茫然,不像其他幾人半是茫然半是驚醒,她則是徹徹底底的疑『惑』不解,“宮裏最近要辦什麼活動嗎?”

柴未樊沒說話,其他幾人也低下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半晌,卷碧抿起唇,推著聽芙出去,“聽芙姐姐,姑娘在外麵這麼長時間,肯定口渴了,咱們去沏壺茶來吧。”

聽芙半是被動半是不解被推了出去。

剩下兩人漸漸從這件事中回過神,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瞧見了震驚以及壓抑的狂喜,繼而她們又看向自家姑娘,發現自家姑娘麵上竟沒什麼驚訝之『色』,再聯想剛剛見到四殿下,姑娘也隻是驚訝一瞬,立即就恢複了正常,兩人頓時明白姑娘肯定早就猜到這件事了。

奇怪,真到這時候,柴未樊反而前所未有的淡定,她甚至還冷靜地吩咐盛盞把她昨個沒看完的繡花冊子拿來。

她不知道這件事會給她和姑姑帶來什麼變動,但知道的是,總不會是壞的,最多不過是沒什麼影響罷了。

既如此,還有什麼擔憂的呢?

四皇子回宮的消息不到片刻就傳遍後宮,又過了會,四皇子拜見過寧壽宮,延昌宮,紫宸殿後馬不停蹄趕去保春殿的消息緊趕著傳了出來,一時間,人心大躁。

內務府首領太監鄧公公,攜幾個小太監站在保春殿外,幾個小太監手裏或抱著或端著箱籠或蓋著布錦的盤子,呈梭子型整整齊齊立著。

今兒是個大豔陽天,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鄧公公站了會臉上的汗珠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斷滾落,他抹了把袖子,卻不敢站到旁邊的陰涼地,反而時不時伸長脖子,踮著腳透過宮殿門縫朝裏瞧。

保春殿守門的小太監靠在門邊,整個身子縮在大門門縫寬的陰影裏,熱得直揮寬袖,見鄧公公燒得臉跟染了女人的胭脂似的,笑:“鄧公公,瞧您熱那勁兒,旁邊就有陰涼地,您去那兒站會唄,一會小順子出來了我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