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最恨我的人了,除了那牛仔褲和旅遊鞋外,他的表情和著裝我根本不敢去窺探,所有的東西完全依靠自己設身處地的想象就完全能夠知道答案。

曾經很多次都想象過麵對如此的場麵自己應該怎樣沉著冷靜的麵對,甚至該用怎樣的語言和表情去應對,但真正處在這樣的現實中才知道,那所謂的冷靜和沉著已經讓大腦的一片空白趕到九霄雲外了。

這就像是自己坐在家裏的電視機前看到那些舞台上的人如何緊張,自己卻想象著如果換做是自己會如何鎮定如何揮灑自如一樣,但真正站在舞台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比電視上的那個人強不了多少。

沉默。

恐怖的沉默。

自己不敢開口,徐菲兒也不敢做聲。

那位長輩依然用這種深不可測的冷靜和沉默虐待著我們的不知所措。

徐菲兒的媽媽用徐菲兒的話說是和藹可親的,也許慈母在此時也會變得義正言辭,但終歸不會像父親那樣威嚴,可惜她不在。

無論接下來發生的是什麼,都需要我們自己去麵對,或許是最壞的結果,或許是他們無奈的成全,總之這都將是一場暴風雨,可憐的是我和徐菲兒卻不知暴風雨的毀滅性有多大。

嘴巴裏幹幹的,很幹很幹。

這是緊張的一定程度後才會出現的,這一生中有限的幾次如此緊張,這算是最嚴重的一次吧。

屋子裏靜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得見,那種原本應該規律而且頻次正常的跳動,在此時變得雜亂無章且沒有規律。

沁出的汗水讓自己的後背猶如萬隻螞蟻在上麵穿梭,癢得要命卻又不敢稍作解脫,隻能任由那種螞蟻般的啃咬和撕扯在自己的後背肆無忌憚。

想叫聲伯父來打破這種沉默,卻在即將出口的時候想起,這位長輩比自己的父親還要小得多,叫叔叔更恰當吧?!

在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這些呢?這隻不過是一個稱謂,它的作用無非就是我對長輩的尊重,而最關鍵的是我們是來認錯並心甘情願接受懲處的,當然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成全,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奢侈和過分。

但,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

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天快亮了,我從這樣一個真實而又讓自己心顫的夢中醒來,出了一身的汗。

徐菲兒睡覺很安靜,隻有均勻的呼吸,不忍心去打擾她。

這個城市的黎明依舊那樣的美麗,隻是我不再敢開窗,畢竟已經進入了秋季,也許自己的某一個不經意就會讓徐菲兒收到傷害。

從窗邊回到床上,自己隻能半睡半醒的那麼躺著,心中有著些許的期待,似乎是在期盼陽光快點到來。

或者說,徐菲兒醒的比我早一些吧。

等到陽光照進眼睛的時候,徐菲兒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了。

“你醒了?”我揉揉眼睛。

“嗯~”

“昨晚睡得好麼?”

“還好。”

說完這些,我似乎突然間失去了某種感覺,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對話了。

自己是決然不能把這個夢境告訴徐菲兒的,雖然自己並不知道是為什麼,隻是感覺上不能夠這樣做。

“謝謝你!~”我起身將目光正對著徐菲兒。

“謝我什麼?”徐菲兒有些不明就裏。

同樣是這句話,同樣的人,卻別樣的心情與情感。

“謝謝你陪我過了一個生日。”雖然我的臉上掛著微笑,但那一瞬間我的心卻在無聲的顫抖著。“過了這一夜我就三十歲了。”

“你的生日?”顯然,徐菲兒有些驚訝。“你的生日不是……?”

“是我的生日!”

“我記得你的生日……”盡管徐菲兒似乎仍舊不太相信,但麵對我的微笑和誠實的表情,徐菲兒還是沒有掩蓋住她的那份驚愕。

“哦……”徐菲兒回過頭,似乎想起什麼,又似乎要想什麼。

“已經十點了,估計也沒有早飯了,我們出去吃吧?!”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對自己說,也對徐菲兒說。

“嗯。”

洗手間裏,洗過的襯衫和襪子還沒有徹底的幹透,顯然這是沒法穿的。

這讓我有些無奈。

“菲菲~”我重新坐回床上,看著徐菲兒在鏡子前細細的收拾著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妝品。

“嗯?”徐菲兒沒有回頭。

叫出這一聲後,我就有些後悔了。

這是一幅多美完美的畫麵啊,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鏡子前化妝,也是多少次出現在電視畫麵上的鏡頭,被自己的這一生呼喚給破壞掉了。

心裏的這一個小動作讓自己一時有些語塞,語塞到忘記了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

“本來昨天我不準備留下的。”徐菲兒的話說在在睫毛刷親吻她那雙大眼睛的間隙。“想把你騙到酒店我就回家的。”

“嗬嗬,我看出來了,可你最終還是沒有忍心,是吧?”從鏡子裏我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徐菲兒,並不驚訝。